当差的刘复,都听得呆住了。
他们俩还未成亲,见杨园跟魏氏结发夫妻反目成仇,闹成这样,都不由对成亲生出畏惧。
“魏娘子,容我说句话?”刘复插入两人说话的间隙,试图劝和,“二位毕竟是共患难的,如今大乱方定,有什么事不如坐下来好好说开了。”
魏氏淡淡道:“不必了,多谢汝阳侯好意,从他轻信人言,污蔑我杀人起,我与他之间就恩断义绝,无话可说。”
杨园怒道:“可那时你不是被人陷害吗,怎能怪我头上?!枉我从监牢逃出来之后还想去救你!”
魏氏不理他,望向刘复和陆无事:“这样的人,也能担秦州大任?这几天他处理多少件公务了,比方良、崔千从前如何?”
陆无事、刘复:……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杨园其实不是没能耐,他好歹也是能在紧要关头想起通过扮成倒夜香从而平安出城的办法的人,但他态度消极倦怠,能偷懒绝不干活,如果不是逼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每日十桩公务,他能磨蹭到做完一两桩就不错了。
起初陆无事刚把他抓来干活的时候,他还能勉强提起精神,把一半的公务都处理好了,但后来眼看新的事情又源源不断送进来,杨园就本着“反正也做不完,不如少做点”的想法,开始摸鱼。
看见他们的表情,魏氏冷笑一声。
“此人性情,你们应该也有体会了吧?他固执懒惫,什么事到了他手上都要办砸,偏生又喜欢程口舌之快,还总端着身份高高在上,动辄瞧不起旁人,我这些年实在是忍够了,他愿意纳几房美妾,由得他去,我只要自由之身!杨园,你若不同意,我便去找公主殿下,请她来评评理,看到底是谁对谁错!”
“好了!”杨园恼羞成怒,“和离便和离,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得去惊动公主,你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他一把夺过和离书,拿起笔蘸了墨汁飞速写下自己的名字,一份扔给魏氏,一份留官录入。
“这样你满意了吧!”
魏氏见目的达到,倒是不再口出奚落之言,弯腰捡起和离书,还向他和刘复等人福身一礼。
“多谢杨郎君,你我总算夫妻一场,我最后劝你一句,你能听便听,不想听就不罢了。此番你能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多亏了公主殿下与陆少卿诸人,他们若有吩咐,你最好收敛以往性情,认真去做,否则若是等公主他们也对你失望,只怕你回到家族里,更无立足之地了。”
杨园冷笑:“你赶紧滚吧,我的事情何用你多言!现在你也不是我杨家妇了,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什么对你失望?”
好奇的询问随着来者入内而响起。
众人看见公主,忙起身拱手行礼。
“殿下安好。”
公主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杨园和魏氏身上。
“你们这是在断什么官司,怎么还扯上我的名字了?不如说来让我听听。”
她养了十来日的伤,实在是快发霉了,眼见伤口也开始逐渐愈合,雨落一松口,公主就迫不及待带着风至出门到处溜达了。
至于陆惟,他在五天前能自己坐起来之后,就开始被陆陆续续找上门的公事打断,由于目前秦州群龙无首,其他人又靠不住,长安那边现在肯定也无暇顾及这边,公主和陆惟就成了实际上的管事人。
但公主根本不耐烦打理,她见陆惟逐渐恢复,也不管对方还是大病初愈,就将这些琐事一股脑丢给他,自己当起甩手掌柜。
杨园很尴尬,魏氏垂首福身。
“是民妇妄言殿下,请殿下恕罪。”
比起在杨园面前的爆发,她对公主还是有很尊敬的。
不为旁的,就为了她被污蔑,若没有公主和陆惟去追查,只怕她现在还要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活的时候稀里糊涂,连死了都稀里糊涂。
再细想之下,她就越发觉得讽刺。
连素不相识的公主都能为她调查真相洗清冤屈,反观身为至亲的丈夫却在听见别人谗言时选择了相信。
陆无事轻咳一声,将方才二人的争执与和离说了一下。
公主对杨、魏两人道:“既然心生怨怼,与其做一对怨偶,不如好聚好散,只是你们既已决定,就不要出尔反尔,否则只会让旁人多生麻烦。”
魏氏:“多谢殿下教诲,民妇记得了。”
公主有点好奇:“你今后怎么打算,已经想好了吗?”
魏氏平静道:“是,这些年民妇的嫁妆还剩下一些,下半辈子省吃俭用也够过日子了,民妇已多年未回家,正好可以将侄女带回去,若是家里也容不下,那我也可以买一间屋子独居。”
她看上去已经计划好了,便是以后要过苦日子,也非要跟杨园和离不可。
反观杨园,恼怒更多是觉得面子被驳,下不了台,但还有一丝迷惘,似乎并不知道魏氏为何如此决绝。
但要说他对魏氏如何留恋不舍,倒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