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这条小路昂长,仿若没有尽头。
我在粉色的天地中行走,唯有他的声音跟在身侧,直到诗临近末尾,忽起的风终于渐熄,他在散落的花瓣中,吟咏出最后一句——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他停下脚步,看向我,笑容标准如平素,仿佛刚才那一首仿若怀揣着无数情绪的诗,不是他所诵。
“好了,总裁。”
随着他的声音,我看过去。
不知何时,两侧的樱花树变作木棉树,大朵大朵火红的花,沉甸甸地缀在枝头,如同燃烧的火焰,点在他的肩头。
“好。”
“……回公司了。”
“好的总裁。”
他将外套交还给我,远远走到一侧联系司机。
我坐在长椅上,伸开手。
红色的蛊虫,正趴在我的掌心。
……奇怪。
明明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我对助理动心了。
不是想让他当情人的那种动心。
是想让他当爱人的那种动心。
在本夜完成三个策划书, 批了五个项目,达成两项合作后,我用回归冷静的头脑, 确定了这一点。
我看着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环行大楼, 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 深沉地摇晃着高脚杯。
“今天到此为止吧,让人事统计一下今夜加班的人。”
助理问,“加班工资还是按三倍计算吗?”
“五倍, 明天休假一天。”
“好的总裁。”助理点头,问, “需要帮您换红酒吗?”
“不用。”
我将高脚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需要保持清醒。
“好的, 您今晚在公司休息, 还是要回家?”
“去最近的那一栋别墅。”
“好的,我去安排司机。”
屋内回归寂静。
从整片公司的最高处向下俯瞰,公司的灯光零零散散地熄灭。
高脚杯倒映出城市深夜的灯光。
专属于我的停车场, 大门缓缓升起,从上往下看去,只有小小的一片, 看不清司机,也看不见助理。
助理。
计划之外的人。
在我原本的计划中,三十岁之前,我的商业版图将扩展到火星, 至于其他的,未曾纳入计划中。
没有被列入计划的, 不是必须要做的, 不是重要的。
但不论如何不重要,助理也不在我所圈定的, 婚姻对象中。
助理实在是个太过得力的助手。
我并不想让我们纯粹的金钱关系,被感情玷污。
如果后期与他分手,不但失去了爱情,还有极大概率会让我的企业扩张速度减缓,甚至可能影响到公司收入。
实在得不偿失。
但感情无法被人为控制。
现在的问题是,我的动心,究竟怦然心动,恰逢此人;还是非他不可。
如果只是来自血液的躁动,完全可以压制,不需要冒损失一个万能助理的风险。
我思索着,坐上车。
透过车窗,助理站在车边,微笑。
“晚安,祝您今夜好梦。”
他穿着工装,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带着仿若面具般的微笑。
好像现在不是凌晨三点,而是白日工作时间。
他总是笑。
眼睛里没有扇形统计图,让我看不透情绪。
车驶离,我却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如影随形,注视我离去。
……
凌晨,我洗漱后,躺在我一百平的大床上,毫无睡意。
不是因为这一栋新别墅的床我睡不惯。
主要是因为咖啡喝多了。
我躺了一会,认命地起身,开始整合近期的项目。
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世界》vr设备的发布。
工作的时间过得格外快,等我从文件中抬起头,天边已经泛白。
我走向床边,拉开窗帘。
这一瞬,我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这次来自——窗外?
我顿时心生警惕。
按响呼叫铃,我随手一抄、一抄……什么都没抄起来。
我低头一看,极简风的卧室里,除了我一百平的大床,连个床头柜都没有。
shift!这栋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