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夜幕将临,偌大别院内的圆形斗兽场地灯光初上,聚光灯精准地直射在中央巨型铁笼构筑的“表演区”。外围地中海的纯白搭配罗马式拱形回廊,连续的墙体拱券变化和谐而有序,规律又不失单调。
时下,凑巧是猛虎雄狮一天中最为活跃的黄金时段。随着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角斗笼中橙黑相间的庞然巨物首先发起凌厉的攻势,它猛地向前一跃,壮硕的躯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锋利的爪子几乎要触碰到狮子的皮毛。然而,狮子也并非等闲之辈,它身形一侧,巧妙地躲过了老虎的攻击,同时借助这股力量,反身一跃,迎战于后者。
即便是在这被拘禁的铁笼里,即便是最终得不出胜负的局,只要有一个还活着,争斗便永无止境,这就是野兽的世界,它们因领地或不期而遇引发纷争,以自然界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解决争端,生死存亡,不到最后,就一定不会停下来。
男人坐在休闲区的藤椅上,手里摇晃着酒杯,边欣赏着眼前狮虎相争的劲爆场面,边听阿耀汇报。
“坤哥,经阿步那边调查,萨玛除了银行存款外,名下没有任何公司企业。奇怪的是,她死后,遗产中一笔巨额资金遵循生前意愿捐给了美国一家私有慈善基金会,而这家慈善基金会却在半年后突然宣布破产,已经不存在了,所以要追溯其源头,还需要点时间。”
“巨额资产”,手中摇晃的酒杯停下,前方铁笼里传来一声狮子的嗥叫,周寅坤眯了眯眼睛:“有多巨额?”
阿耀如实道:“据阿步讲,五十亿美金”。
认谁也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萨玛名下没有任何盈利机构,这么一大笔钱只能是周耀辉的,那就说明,他给周夏夏的不是所有,尽管之前他们把周耀辉查了个底朝天,到现在为止也还存在未知的资产项目。
“要这么看,周耀辉很可能还藏了更大的‘肥肉’?”,阿耀紧接着问:“坤哥是在怀疑这次暗网走货的神秘人跟周耀辉有关?在暗地里拿稳了这摊子活儿,要整咱们?”
“能把货做到这个纯度的不多,敢称应有尽有的,除了周家又能有几个,而且咱们在暗网的销路暂时只有美洲,其他地区不影响,这么一来,范围就又缩小了,那边叫的上名字的也不过一两个,再者说,不清楚点儿底细,谁会没事闲的贸然挑衅咱们”,周寅坤抬开眼皮看他:“还没明白?”
阿耀眸色一闪,恍然悟道:“内鬼!?”
“要确定是谁,就得先找到源头,从源头着手”。
此时,一阵洪亮的猛兽嘶吼交杂着撞击铁笼的声音,周寅坤看过去,铁笼里的狮子已浑身是血,胜负似乎已有定局。他挑了挑眉稍,不知在想什么,继续跟阿耀说:“当初周耀辉把周夏夏当作保险箱,是为了藏自己庞大的产业链,现在看来,萨玛也是同样的作用。一个存公,一个存私,还真是一个都不落下,全指上了。”
阿耀听完觉得坤哥的思路是对的,却又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假如周耀辉真的把萨玛作为储蓄的机器,既然这样做了,其中就一定有它的实效作用才对。
“坤哥”,阿耀看向男人的侧脸:“我不理解的是,就算萨玛对于周耀辉是这样的存在,那为什么又要在死后把这笔巨资设定为捐予慈善基金会,而不是留给唯一的继承人周夏夏?”
“没什么难理解的。人都不纳入遗产项目,说明这钱压根儿就没给她的打算”。
“这不就等于打水漂儿了?”阿耀蹙眉,疑惑未减:“虽说是同一种隐藏方式,区别就在于周夏夏不知情,萨玛知情。周耀辉也不怕万一自己有个叁长两短,萨玛出尔反尔?泄漏出去点儿什么?”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周寅坤边说边对上阿耀的视线:“才能确保在他周耀辉死后,既不出尔反尔,又能永远保守秘密?”
“死人?”,阿耀心头一凛,低声含糊了句:“萨玛自杀,难道不是为情。”
此时,又是一阵兽鸣,猛虎抓烂了狮子的嘴角,袒露出鲜红的血肉。周寅坤喝完一口酒,颇有兴致地换了个话茬儿:“你说谁会赢?”
后者顺着周寅坤的目光望向铁笼中的斗坛。两只巨兽的头部在空中猛然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狮与虎的獠牙在空中交错,鲜红的血水沾红了颈部的鬃毛,显然,满嘴血的狮子已经败下阵来,扭转的余地几乎微乎其微。
凭局势而论,阿耀回答:“老虎赢。”
他话音刚落,一声咆哮同惊雷炸响,打破了原有的局面,就在猛虎放松警惕的须臾间,狮子竭尽全力迸发出最后一击,纵身向前扑去,将老虎压制于身下,挥起利爪划瞎了老虎的一只眼,刺耳的狂嗥惨叫在空旷的环境下浅浅回荡。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周寅坤笑着放下喝空了的酒杯,大方地说:“再给你次机会。”
凉风吹来一股带着铁锈气息的血腥味,瞎了眼的猛虎被其反制。阿耀盯了几秒后才开口:“狮子?”
“当然是我。”周寅坤抬头看他,指尖点了两下桌面,“自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