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羸弱,不停地咳, 熬了一年又一年。
贺元坐在皇女那一席,除了已出嫁的阮青阮曼, 剩下两个表妹与贺元也不甚相熟。她兴致不高, 起初还与前桌的阮三相望几眼,久了谁也不想理睬。
阮青肚子还没大,已作出一副高高耸起的姿态,护着自己,生怕贺元来了脾气。
阮曼不甘寂寞, 劝贺元好几杯酒。贺元是不怕的, 她早先就与阮三隔三差五的偷喝。可今天也不知怎么,几杯就有些晕眩。
“真好, 你生下来,我对他好。”贺元眼角酡红, 说起话来颠三倒四, 她往阮青那一虚指,惊得阮青不行。
看她已有醉意, 阮曼捂着嘴角笑。
贺元却起身,殿中正在跳舞, 新进宫的胡女跳得勾人,连阮三也看得起劲。
中秋月圆, 她竟是孤身一人。
“我出去醒酒。”贺元也不知对谁说, 就往殿里出。
阮曼轻声笑:“她当是甜酿呢, 这可是烈酒。”阮青漫不经心一瞥,低声道:“她既要醒酒,就别让宫婢跟着。”阮曼有些犹疑,最终点了点头。
殿内灯火通明,殿外几盏灯笼分外冷清。
走道旁各伫立了宫婢,小心翼翼递给贺元一柄灯笼,贺元拿着灯笼摇摇晃晃向前走。
也不知何地,越走越没了人。
等到宫中一处废景,贺元轻快地踏上小桥,没走几步,就见着面前的假山。她似不嫌脏,一丢灯笼,摸索着就爬了上去。
烛火隐约,贺元坐在假山晃晃悠悠,她抬头看天,夜空圆月高悬。
这时,却有脚步声传来。
贺元早已头晕眼花,模糊看去是一半大少年,生得格外清瘦,那少年张口就道:“你要摔死。”
这话她嫌不吉利,微嘟了嘴,手里也不知从假山抠下什么,就往少年那砸去。
少年躲闪开,又说:“你下来。”
夜风阵阵,贺元就穿了件小褂,冷得一抖,有些醒了神。她慌张看下,惊恐道:“我,我不敢。”
假山不高,偏贺元醉了,她看不清。
也是巧的,假山正在月下,被淡淡月光笼罩着。而贺元就在这光雾里,脸上还有着未消的酒晕,艳容却刹那淡了开,难得有了脱俗的气韵。
少年看了几眼就瞟去别处,往前几步,张开手,道:“跳,我接着。”
他看着气势十足,贺元却犹疑不决:“你矮,要摔了我。”
少年一听,转身要走,还威胁她:“那你就坐着,吹一晚上风。”
贺元被吓住,又往少年身上砸东西,求道:“别啊。”声音又娇又柔,似那猫爪轻轻一挠。
少年背影一僵,转了回来,不耐道:“你快点。”
贺元这才闭眼,狠了狠心就往下一跃。
少年却伫在原地,就要看贺元自个儿摔下。然而他一犹豫,向前张了手。
贺元虽瘦,可这般莽撞跳下,让少年险些没接住。她搂着少年的脖颈,急促喘息。少年慌乱起,急忙松开她。偏贺元要拽着他,面色酡红撒娇道:“好吓人。”
贺元这才发现,少年果真比她矮,她伸手比了比:“半个头。”又傻笑开来。
少年推开贺元,嫌弃道:“你脏死了。”
贺元一身浅衣素服,往假山那么滚一圈,自然是落了赃。她听少年嫌弃,跺了跺脚就唤:“嬷嬷呢,我得洗澡。”又东歪西倒往小桥走,似是寻她那张嬷嬷。
今日家宴,张嬷嬷却是没被允跟来。
少年一把抓着贺元:“你醉了,别乱跑。”贺元转过脸,眼睛里竟浮起了水汽,她低声喃喃:“我找不到嬷嬷,嬷嬷不要我。”
“因为你讨厌,没人要你。”少年心烦意乱的掐了把贺元手臂,软软嫩嫩,他又想再掐,贺元却哭起来:“你打我。”
她还不是大声哭嚎,而是娇娇怯怯的抽噎。
少年楞了,他往下就瞧见贺元那鞭子,他一把扯出递给贺元:“你打。”贺元不接,她咬了咬唇:“我怕。”
“撒谎。”少年生了气,拿着鞭要往桥下的流水里丢。贺元歪歪扭扭的跟来,拉着他的手求他:“别啊,阮三得生气。”
“那我打你,你哭不哭。”少年在半空中晃着鞭子,贺元想抢,又抢不过,听此委屈得不行:“我怕痛。”
少年冷冷一哼,扯着贺元又回了假山。那假山下有一个大洞,是他早早发现的。贺元被推进洞里,一屁股坐下,黑漆漆,吓坏了,就要哭嚷起来。少年也跟着进来,还将灯笼放在洞口。
烛火一亮,贺元不怕了,两眼直直看着少年,语调慢极了说:“你怎么能打我,我这么好看,打坏了可不得了。”还将袖子掀起,那是刚少年掐过的,她非说起了红。
少年哪里看得清,阴沉沉反驳:“丑死了,不好看。”
贺元可就生气了,她伸手就去拿灯笼。也不知这假山洞大,还是灯笼小,竟拿了进来。少年就见烛火在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