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面被方玉兰整理过,还是很干净。那本收集了柳蕴意和佑佑照片的相册,还静静地躺在柜面上。
虽然瞿英姿之前也看过,但这次还是决定拿过来再看一下。
她伸手,将相册捞到自己面前。
尤未和江耀一边嗅,一边看,逛完了整个雕塑展厅,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两人又走到了第二层楼的摄像展厅,正准备开始逛时,江耀先去上了卫生间,让尤未等一等他。
可尤未却耐不住性子,先进了展厅,站在展厅门口欣赏第一排的作品。
这是一组颇有创意的艺术照,摄影师让模特扮成和特定景点有关的人物,和巴黎的景点一起拍摄了合照。
比如在卢浮宫门口,他让模特扮成达芬奇和莫娜丽莎,和卢浮宫一起合影;又比如让模特扮成卡西莫多,在巴黎圣母院合影。
可能是习惯使然,尤未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照片右下角的日期,竟然也都是2019年所拍摄的。
但看到巴黎圣母院上印着的2019年8月时,她的脑子里如穿过一阵电流般,令她重重一顿。
她立即掏出手机,去搜索巴黎圣母院在2019年的新闻。
“你是不是觉得这张照片的日期有问题?”身后猝然传来一个带笑的男音,令尤未不觉一怔,“巴黎圣母院在2019年4月就已经起火,是绝对不可能在2019年8月拍摄下这幅照片的。”
尤未突然感到心口跳得厉害,但她不敢转过身去看,屏息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向她慢慢靠近。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隔空停留在了照片上的橙色日期上,似是抚摸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日子:“所以这个只是摄影师的小伎俩,你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他向尤未望过来,而尤未也终于
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双浓黑的眼眸,让尤未的脑海中涌起了一些回忆的碎片。
她微微瞪大眼,打量着面前的男生,依稀想了起来:“你是那个——”
“去年,我们在栖城的那个展览上碰到过。”他竟然也记得尤未,转正身子,微笑道,“我在临摹的时候,您不小心踩到过我。”
“实在是不好意思,”尤未问他,“你的手后来怎么样了,去医院看过了吗?没影响你作画吧?”
他笑着摇摇头:“我也不是纸片糊的纸人,您不用紧张的。”
“那就好,”尤未问他,“你今天也来参观展览和拍卖会吗?”
他自嘲笑笑:“就来看下免费的展览,凑个热闹。拍卖会,我这个穷学生可参加不起。这里一幅作品,就能抵我一年学费。”
“而且,”他看向那组巴黎圣母院的摄影作品,“都是一些骗子的无聊之作,也没有意思。”
尤未想起他刚才的问题:“你刚才说,这幅摄影作品,不是在2019年8月拍摄的?可是这是胶片照,日期不可能ps。”
“胶片不可以ps,不代表日期后背不可以调,如果将日期后背上的日期人为调整,拍摄的照片日期自然也会改变。”
他笑道:“而且,其实有许多胶片相机有个bug——因为当时生产相机时,厂商并没有考虑到相机能使用这么久,所以很多的日期后背的上限就只能调到2019年12月31日。换句话说,实际在2019年之后拍摄的照片,留下的日期印记会变成2019年之前的日期。”
他的话就像一束火花一般,在尤未的脑海里崩裂开来,一语点醒了尤未。
一瞬间,尤未仿佛回到了何伯的照相馆。
墙上被撕掉的照片露出出的空白,那些大部分在2019年被拍下的照片,以及那本在柜台上的相册……
一切拼接在了一起,都在此刻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瞿英姿埋头翻看着那本相册,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到了第一页,却还是没什么发现。
她想看看郑踌躇是不是还站在那些照片前在研究,便想要看他一眼。
她微微抬起头,本想侧过头去看他,却忽然发现,柜台旁边的鱼缸像镜子一样,正好能倒映出郑踌躇的身影。
瞿英姿感觉好玩,又将自己的脸贴近鱼缸,看着鱼缸上也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影子。
郑踌躇恰好在此时也转身过来看她在干什么。
见她用脸紧贴鱼缸,他十分不解:“英姿,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你看这个鱼缸,像镜子一样,能倒映出人影来。”瞿英姿拉他一起过来看,“你看,照得还挺清晰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踌躇突然想起了尤未和江耀之前和他说过的一件事,瞪大了眼睛。
“踌躇,你怎么了?!”瞿英姿看他魔怔了的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突然傻掉了?”
“相机!相机!”郑踌躇大喊着,在柜台上搜索那台数码相机的影子,“何伯每天早上都用那台相机拍鱼缸,而鱼缸正好能反射出照片墙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