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枝梢。
树下,散乱地摊着两件紫色衣袍。
树的左边,延伸出一行长长的脚印。右边,也有行一模一样的脚印。
不一会儿,十数只紫袍魔将飞过来。
为首那只魔将捡起紫袍,“是我们的巡逻天魔,定是被那鸦隐吸干魔气。”它扫视两行脚印,又道,“魔相青行极为狡诈,居然想用脚印扰乱我们的搜查。”
它回头命令手下的天魔,分成两队,一队往左追踪,一队往右追踪。
这些天魔离开之后,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树冠探出两个脑袋,正是鸦隐和青行。两人风尘仆仆,魔气紊乱,早已没有那日挥斥方裘的风采。
鸦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躲什么躲,不过是十几只魔将,吞了不就行了,还能恢复魔气。”
青行摇头道:“它们穿着紫城的衣袍,魔域无魔敢对它们出手。吞掉它们,等于暴露我们位置。魔君紫女已经盯上您,我们应当尽量小心行事,直到重新拉起队伍。”
鸦隐不屑地哼声,“紫女那老巫婆同老子有旧仇,以前老子坐拥王城的时候,不见她来报仇。现在老子落魄了,手下没兵,成了光杆司令,她马上就来了。”
青行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鸦隐,解释道:“我觉得魔君紫女找上您,不单单是因为旧仇。”
“还能有什么?”
“疏狂界动乱过后,魔君紫女派出大堆探子,寻找各个魔君的位置,您只是其中之一。听说,她已经抓住两位魔君,吞下王城,并吃了它们。”
鸦隐折着手指头,“那就是说只有八个魔君了?啧,那老巫婆的功力又精进不少。”
“不仅仅是只剩八个魔君那么简单,魔君紫女所图不小!”青行看着神色怔愣的鸦隐,突然觉得跟他说再多也没用。
他叹了口气,还是尽职尽责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疏狂界之乱,席卷整个魔域的动荡已经开始。天魔那边,魔君紫女试图联系魔君祭鬼。生灵那边,听说坤舆界的顾钧座给各个界域的修士发了信。”
鸦隐掏掏耳朵,没有一点兴趣。“管我屁事,比起那些,先找几个魔主咽咽肚子吧。”
它们跃下树。
“不,我们不能随意侵吞天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青行手掌化作利刃,划破树干,从中扒出几个还没被灵血树吸收干净的人族,把人族身上的灵气化为魔气,一部分给鸦隐,一部分留给自己。
“找灵血树,从灵血树身上恢复魔气。”
“窝囊。”鸦隐不悦地皱眉,嘴上倒是老实地嚼吧魔气,“躲躲藏藏,要躲到什么时候?”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
鸦隐张开嘴巴,还想反驳。
青行打断道:“魔君,此时不能再恣意妄为。疏狂界的大败,我们已经从棋手沦为棋子,失去操纵局面的资格。”
不过,这局棋是他们开启的,或者说,他们是此局的推手之一。
与此同时。
紫女只身前往极北王城,拜访魔君祭鬼。
百万年来,历任十魔君之中,祭鬼是攻下生灵界域最多的魔君。自从三万年前谈瀛洲殒落,祭鬼便是魔域势力最大的魔君。
关于祭鬼的传说,紫女听说过不少,然而亲眼见识,又是另一回事。
壮阔森然的王城,秩序井然的军队,铁血厮杀的训练
森严的氛围与其他魔君的王城决然不同。
紫女心头涌上些许不安,她从未接触过祭鬼,也不知他是个怎样的家伙,她的提议会被他接受么?如若他不接受,她能否全身而退?
她一步步行过王城的走道,哒哒的脚步声淹没在沸反盈天的冲锋声中。
巡守目不斜视,拼杀的天魔仅好奇地瞥了一眼,便挪开眼神。仿佛她不是个魔君,而是只普通得烂大街的天魔一般。
行到主殿外,魔相进去通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殿门才敞开。
紫女跨进门槛。
殿门关闭,冲锋声和喧嚣声全都排斥出去,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的声音都听得见。
素闻祭鬼喜静。
她放轻脚步,不发出一点声音。
大殿中央升起诸天万界的立体地图,以亮度表示各个界域的防御程度,界域排名越高,亮度一般也越高。
众多发亮的界域之间,不乏暗淡无光的界域,那都是被天魔攻下的界域。而其中大部分,都是祭鬼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