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入门,同时剃度,凭什么师父更喜欢你?你愚钝不堪,经文解说十遍才弄懂。我的天资胜你千遍万遍,凭什么师父只把你带在身边。”
师兄的面容因嫉妒变得扭曲,眼球爬上缕缕黑气,看来是和师弟一样被侵染了。
沙弥不得不推开他,苦口婆心劝道:“师兄快念心经,不可犯贪嗔痴三戒啊!”
师兄走火入魔已深,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一心只想杀了沙弥。
推搡之间,师兄摔进一地酒液,灶台的火焰喷薄而出,顷刻间包裹住他。他好似感受不到烧灼的痛楚,披着满身火势,直逼沙弥。
沙弥无奈,无法对师兄下手,只能破门而出。还没走出一条巷子,后方的师兄耗尽灵气身亡。
外边的黑气更多,走火入魔的人不计其数,一路行来,甚至看不到几个和他一样清醒的人。
绝望之际,眼前照过一道金光。
屏除沉沉黑气,劈开一条金光大道。侵染者不敢直视直面,无不痛嚎退开,给金光让道。
金光源点,两道身影徐徐近了。
他认了出来。
沙弥愣在原地,许久才缓过来,内心涌出绝境逢生的欣喜,跌跌撞撞跑了过去,重重跪下。
“佛尊!您终于来了。”
尸弃佛身后的和光上下打量他,惊异道:“难得没被侵染。”
沙弥压下自豪,低声回道:“小僧一直念诵心经。”
尸弃佛道:“这般境地,没有打破三戒,着实不错。”
沙弥乞求道:“佛尊,您能救我等出去吗?”
尸弃佛轻点沙弥额头,眉心浮出一点金光,“往西走,没人敢拦你。”
沙弥环顾四周,呆呆问道:“他们呢?佛尊能不能赐予每人一道?”
尸弃佛摇头。
沙弥神色纠结许久,回道:“要不佛尊先赐予他们,小僧会念心经,还能坚持一会。”
“众生共业,一切皆是业果。”
沙弥还想再说什么,尸弃佛已经朝前行去。沙弥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佛尊的背影,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零星几处角落还有清醒的人,和光时不时望去一眼,思忖许久,还是没有动手。
尸弃佛问道:“阿祭,你在想什么?”
“人间炼狱。”她下意识吐出这四个字。
“众生共业,说是炼狱也不为过。”
“不救人,佛尊为何来此。”
“弄清楚她生气的原因。”
他们前方,正是天阵宗。
尸体以处刑台为中心扩散开来,扭曲的肢体和狰狞的面目都不足以形容这些人死前的痛楚。浑身血肉都被榨得干干净净,似乎一瞬之间所有人都被黑气吞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还没往外逃一步。
倘若没有强劲的佛力护体,普通人踏进一步,便会走火入魔。
处刑台下方现有一道金光,佛力防护罩有两人,比和光他们快一步,乃是涌泉城分寺的方丈和城主少子方如玉。
方丈盘坐于中央,身上不下十道剑伤,丹田佛力紊乱,看来已是强弩之末。方如玉跪坐旁边,捧着一枚留影球,神色惊恐不止。
那两人沉浸于留影球的内容,甚至没能察觉生人的接近。尸弃佛行至面前,两人才匆忙行礼。
方丈恭声问道:“佛尊也为探查黑气而来?”
“不错。”
方丈刚想起身呈上留影球。方如玉已经双手捧到尸弃佛面前,声音恭谨得近似谄媚,“佛尊,事件的经历都记录下来了。”
尸弃佛同和光看过留影球,已然知晓黑气出现的经过。
方如玉忿忿道:“那竖子实乃千古罪人,早该杀了他,如今害了满城百姓。”说完,惴惴不安望向佛尊。
尸弃佛没有看他一眼。
方丈扫了一眼方如玉,摇头叹气,问道,“佛尊如何想?”
“天意。”
方丈又问,“若是天阵宗一门,便也罢了。涌泉城百万黎民,也是天意?”
尸弃佛点头。
方如玉似乎没想到堂堂佛尊会说出这样的话,瞪大眼睛盯住尸弃佛,许久过后才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话来。“什么天意?我们做错了什么?涌泉城世道太平,人民安居乐业,不比那些战乱的王朝好得多?凭什么落得如此地步,莫非老天无眼?我们犯了什么罪?”
尸弃佛终于回头看他,“天道不喜,便是你们的罪。”
“天道凭什么不喜”说到一半,方如玉蓦地住嘴,回想起留影球内江负尘和掌门的争执,莫非江负尘说的是真的。他莫名有些害怕,又不想就此服输,继续顶嘴道,“涌泉城究竟做了什么,哪点得罪天道,以至于遭受如此劫难。”
“逆天而行,离经叛道。”
八个字大劈下来,彻底把方如玉的心击落谷底。
涌泉城是修仙大城,他自个儿也在天阵宗待了多年,这里的弟子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