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灌酒期间,还不忘给莫长庚比个中指。
莫长庚眼角弯起,回了个中指。
他已经很久没有卸下修为灌酒了,爽是爽了,可昏沉沉的脑袋也不是开玩笑,后脑勺沉沉的,耳朵蜂鸣,与众人的喧闹掺和在一起,像是有人在打鼓。
心脏也跳得极快,一震一震。
温潮生的声音一直在识海徘徊,聒噪极了。
莫长庚扭头,不想看他,周围全是骚动的人群,他一一扫过他们。
猝不及防间,楼道转过一抹白色,秀发后垂,面若桃瓣,目若秋波,她似乎看到了他,唇角狡黠地扬起,他不禁咽了咽喉咙,灌酒的速度慢了点。
观众察觉到他的失态,吆喝得更起劲。
然而,这些吆喝声和疯狂的脸在莫长庚眼中渐渐远去,只剩下她。
她穿着万佛宗的僧袍,没有一点点缀,素净雅致。
她径直向他走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越过吆喝声,踩在木质地板上,踩在他浮躁的心上,踩在他不知什么时候静止而干涩的喉咙上。
吆喝声停下,老头一把扔掉鹦鹉螺杯,裁判举起他的手,宣告他的胜利。
莫长庚像是被现实抛弃一般,脑子里一头乱麻,分不清虚幻和真实,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握着鹦鹉螺杯,直直地盯着她。
直到和光一把打掉他的酒杯,启唇一笑,阳春三月、百花尽开,她的粉唇一张一合。
“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挠挠头,这酒后劲挺大。
他解除禁灵,运转灵气散掉酒气,甩甩脑袋,识海清明。
一睁眼,她还在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哦豁,这是真家伙。
莫长庚砸吧嘴,皱着眉头,“那天突然被调来盛京,忘记和你们说一声,对不住了。”
她轻哼一声,看不出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一起吃个饭?”
莫长庚扭扭脖子,活动活动关节,站起身,一手搭在温潮生肩上,“今日还有事,传送阵缺人手,我得去帮个忙,下次吧。”
温潮生惊疑地看着他,“你刚刚不是拒…”
莫长庚赶紧堵住他的嘴,头也不回地拖走他。
谢瑶抱着剑追上去,“莫前辈,收徒的事儿…”
莫长庚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不带小屁孩,找他。”他指着温潮生。
谢瑶抿紧唇,神情透露出几分嫌弃。
温潮生嘴角抽了抽,“我好歹是个大乘,给点面子。”
喝酒比赛结束,人群散去。和光走到二楼,开了个包间,等尤小五。
未正,他终于到了。
和光斟茶,推给他,瞥见他嘴角带笑,好奇地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说出来听听。”
尤小五眨眨眼,按捺心里的雀跃,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收拾了谢琰一顿罢了。
“对了,大师姐,我们来泰和楼干嘛?”
“查账。”
尤小五恍然大悟,泰和楼好像确实是万佛宗的产业,“是哪座禅来着,我有点记不清了。”
“饕餮禅。”
他哈了一声,五官扭曲在一起,有些难以置信。
饕餮禅,这个禅的弟子不都是吃货吗?上山下海、赴汤蹈火就为了“吃”的人,怎么开得了酒楼?
“饕餮禅修心,要抑制食欲。他们当厨师,呕心沥血做出一盘菜,却要给客人端去,看着客人吃。还有比这更能磨砺饕餮心魔的吗?”
尤小五:狠,真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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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饕餮禅
◎哪来的兔崽子敢动我的鱼?◎
泰和楼。
桌上摆着一笼圆形花朵状的蒸糕,折叠翻滚了七层,精致小巧,尤小五拿着筷子戳了戳,面皮极软,一揩面皮,他舔了舔筷头,是猪油。
尤小五夹起一块七返膏,咬了一口,松软甜香。
泰和楼的猪油比不上樊楼的深海鱼油,面粉的质量也比不上,价格比樊楼便宜数倍,味道不比九曲城樊楼的差。
和光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九曲城是修士的地界,自然往贵里做。盛京的酒楼照顾凡人,不止价格,材料也多来自凡人。”
叩叩叩,包厢的门敲响了。
尤小五刚吃下一个七返膏,嘴里嚼吧着,起身去开门。
刚摸上门闩,木门从外面猛然推开,一阵强风袭上脑门,他惊得后退几步。紧接着,一只脚踩上他的腰、胸膛,在喉咙处用力一点、额头一踏,他不由得跪倒在地,一个身影飞跃过他。
他惊恐地睁大眼,来人是元婴期,她手上提着一把菜刀。
来者不善!
大师姐——
尖叫声没能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