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的人来说,这些就是他们的命,视若珍宝还来不及,怎么忍心毁掉?
牧云亭折签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什么促使牧云亭转变心意?
他要怎么做、怎么想,才能像牧云亭一样突破心理障碍,再次返回湖心岛,重进天问碑?
无谶摩挲着龟壳,突然觉得粗粝的表面恶心得很,指甲深深嵌进缝隙,心里不禁生出掐进去毁了它的想法。
“你想回去?”
脑子运转过来前,嘴巴先替无谶回答了,“想。”
宁非天定定地看着他,面色沉肃下来,“说不定会落得和牧云亭一个下场。”
无谶脑海里浮现出骨灰盒,嘴上却笑了,“这可不一定。”
宁非天倏地笑了,“去湖心岛之前,疏狂界提醒过每一个修士,世上绝大多数人悟不出来,他们都不信,自认为是高于世人的佼佼者。那几个悟出来的人,又提醒了一遍,参透【世界的终极】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他们自视甚高,都认为自己会是不同的那个。”
无谶沉默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不会像牧云亭他们一样,但是那些人当时也以为他们不会自杀。宁非天在提醒他,悟不出来还好,真悟出来了,他前面的人都死了,他恐怕也免不了。
“既然宁道友认为我也会像牧云亭他们一样,为何要劝我回去?”
宁非天摇头,“我不是在劝你回去,我是劝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什么?”无谶惊呼。
“你过来的时候,摆着一张后悔的臭脸,分明想让人拉你一把。几句话的事儿,我闲的无聊,劝你又何妨?至于之后,你参不参得透,死不死,关我屁事?”说完,宁非天抿了一口酒,扭头去赏夜,没再看他了。
无谶感慨万千,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卦象没有错,天道为他选好了最安全的那条路,但他还是想看看另一条路上的风景,无论前方是荆棘满地还是失足深渊。
白云焦急地绕了几圈,猛地一下顶在他腰后,似乎催促他快骑上去。
无谶整理好衣冠,朝宁非天郑重地道谢,刚打算跳上白云,怀里传来滴滴滴的响声,玉牌亮了,是掌门发来的讯息。
八卦门的掌门,也是卦辞界的首座,界域的诸多大事务,皆由掌门极其以下的长老们决定。
【掌门:师侄,你如今在何处?长老测得你有性命之虞,速速离开原地。】
掌门语气急迫,似乎极为担忧。
无谶解释起来,【晚辈刚从天问碑出来,正在湖心岛外,同疏狂界代表宁非天在一处,目前很安全。】
掌门的语气平缓下来,就天问碑问了起来。前往天问碑,本就是八卦门长老为他测出来的事情,恐怕他们正干巴巴地等待自己的成果吧。
这些事情本该是无谶回去之后再亲口禀告他们,掌门许是等不及了,催促无谶现在便说。没有任何隐瞒,无谶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天问碑的场景、直击人心的两个问题、魔域的状况,秘境内的无数次占卜,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他们。
说完最后的“死灭凶恶卦”,掌门那边沉默了下去。
无谶没有询问掌门的看法,继续过了下去,他是如何失魂落魄地离开湖心岛,又是怎么遇到宁非天,从宁非天嘴里听到牧云亭的事情。说完话之后,过了许久,对面才发出声音。
【师侄,你想回去继续参悟?】
掌门声音沉闷,还带着隐隐的不赞同。
无谶想起师门多年的教诲,趋利避害、顺应天命,而他想做的却是逆天而行。无谶心中愧疚,却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掌门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长老测的性命之虞,你可知应在何处!】
无谶自然知道,就应在这一刻,应在他转变心意的那一瞬间。天运不愿他回去,师门也不愿他回去。
他又应了一声。
掌门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逆天而行?八卦门的教诲,都忘了不成?】
掌门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回音仿佛越来越远,一声声徘徊起来。无谶突然觉得,那沉闷的声音,就像从龟壳里面传来的一般。
无谶握紧拳头,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晚辈想试试,发生任何问题,是晚辈一人的过错,与师门无关。】
【呵。】对面响起嘲讽的笑声,【与我们无关?无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无谶怎么敢忘?晚辈是八卦门的弟子,是】说到一半,无谶猛然睁大眼睛,浑身力气卸下,拳头也松了。
【是什么?你说啊!】掌门厉声道,【你不只是八卦门的弟子,你还是卦辞界的代表!派你去疏狂界是让你参加诸天大会,天问碑不过是顺道为之,悟了更好,不悟也罢!轻重缓急你分不清?卦象显示大凶,你还一股脑儿扎进去,你陷进去了,诸天大会怎么办?】
【我】无谶还没说出一句话,又被掌门打断了。
【天曜大战还没开打,卦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