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一个存在。”
“你说同一个存在就同一个存在?”那时金翅鸟抬眸瞥他一眼,“得道成佛,或趟过轮回池不死,才能重新记起所有前生。这些年来几个能做到?拥有同等份量的记忆,同等重量的感情,才是同一个存在。哪怕他回忆一切,记忆经过无数轮回的稀释洗刷,对本座而言也不是同一个他。”
狭隘又自成一体的亲疏观念,燃灯佛一直记到现在。前因后果,也一幕幕铭刻于心。那时迦叶不满金翅鸟把荤食带回佛门,座下弟子数次抱怨催促,燃灯佛不得不出面制止。
彼时金翅鸟孤身守在无尽后岭,一口一口吞食同胞的肉。燃灯佛见过那只小龙,从襁褓起便被金翅鸟带在身边,日夜不离,直至苍苍老矣的手掌被金翅鸟紧握而无憾安息,最后也永不分离。
金翅鸟吃到最后一口,突然顿住了,严肃地喊他的名字,“世尊没有得道成佛之前,在无法记起前生的情况下能保证下一世的自己还是今生的自己吗?”
它问的是他,想要的却是关于它自身的答案。金翅鸟与天同寿,从未转世,下一辈子如何,自己也不清楚。
燃灯佛给了确定的否决,不能。
燃奉佛本以为它会失望或担忧,可是它笑了。
“是么?那管它什么灵魂,本座不死就是了,一世金翅鸟,永远都是金翅鸟。”
唯我独尊的猖狂,燃灯佛也忍不住笑了。
在战场上回忆往昔不是个好的预兆,四掌传来的疼痛感把燃灯佛的意识拉了回来。
千幅轮相浮在四周,牢牢定住中央的尸弃佛。千手金刚杵被挡在外围,无法帮助尸弃佛。
看似尸弃佛处于下风,实则两人都处在极为难堪的处境。
燃灯佛耗尽毕生心血才能抵抗拥有天道加持的尸弃佛,付出自己几十万年的修为,硬生生磨耗对方几十万年的修为。千难万苦积累的修行如海潮般流逝,眼下溜走的每一弹指都是含辛茹苦的千年万年。
只要能耗死尸弃佛,付出再大的牺牲的都值得。燃灯佛唯一担心的是耗不死他,若是天道再多添庇护
“燃灯,我们不能去赌天道,不能把最后的砝码压在那玩意儿身上。”
金翅鸟的话,他能理解,然而他们没有更多赌注。
金翅鸟走近,语气还是那般大言不惭,“论起天道庇护,本座生来便得天独厚,哪怕这些年得天道厌弃命途多舛,这一身血肉神魂应是没变。这一点,本座与他旗鼓相当。”
燃灯佛分出心神去看金翅鸟,心里隐隐不安,“你”
“本座平生有两件憾事,其一是坐夏离开,有愧菩提,其二是今日不得不趁了天道的心意,无法把尸体交予龙子凤孙。”
它越过燃灯佛,顶着千幅轮相的威压径直走向尸弃佛。燃灯佛凝望背影,无法瞧出它的神情,从尸弃佛疑惑的情绪来看,它或许在笑,狂恣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