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宬后颈刺骨的凉意覆盖了发怒带来的火气,他只觉得如坠冰窟,他从没想过要打自己的老师。
安知意、张一航等人跑来照看吴檞,周围有纸的人也连忙拿出给吴檞止血。安知意怒瞪瘫坐在地上的方宬,用眼神责骂这位恩将仇报的人。
方宬突然起来,三中的其他队员以为他还要接着揍罗轩学,急忙挡在骆轩学前面,谁知方宬直接冲出了球场。
吴檞虽然已经意识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动了下含着满口血的嘴巴:“让人跟着他,不要让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做数学题时的理性什么的都抛之脑后,方宬从没想过他会如此感性,像着了魔般奔向小卖部,买了冰柜里一根埋在最底下的冰棒,小卖部的阿姨都被这来势汹汹的学生吓到,刷卡时都不敢怠慢半分。
这时吴檞已经被班上两个壮汉架起往医务室走,方宬追上去想用冰敷一下他青肿的脸颊。吴檞一接触到隔着冰棒包装纸的凉意,就用手撇开了。
“医务室有专门的冰敷,你回去上课吧。”吴檞看到方宬失魂落魄的神情,心里的弦有所松动,但不会说一句软话。
“方宬,你是一名高三的学生了,不是在外面游荡的混混,意气用事想出手就出手,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吴檞现在的状况多说一个字都是撕裂般的疼痛,他打算处理完伤口再回去教育他。
等吴檞进了医务室,方宬蹲在医务室的门帘旁,只有一旁的一支狗尾巴草与他作伴,草茎执着,纤细,柔韧而又修长。
“你被打的脸部淤青范围较大,有局部血肿,血肿若不及时清除,有可能变成脓肿,造成局部的感染。需要尽快行手术切开皮肤、皮下组织,清除血肿,加强创面换药处理,可促进脸部青肿的较快愈合。”医师边讲话边给学校领导打电话说明吴檞现在的状况。
吴檞一听到要动刀,脸刷得一下变得灰白,他从小到大安安稳稳地长大,得过最严重的疾病不过是发烧,连缝针都没经历过却要直接动手术。
尽管吴檞离开北京一个月了,也逐渐习惯了小城市的生活,但他从大城市带来的娇气依旧保留着,听到手术两个字立马像小孩被硬塞自己不喜欢吃的青菜,紧抿着自己的嘴巴疯狂摇头。
张一航在旁边安慰道:“老师没事的,我小时候摔了一跤手臂脱臼,打麻药后一醒来手术就做完了。”
安知意拿出了小本本说:“老师你把数学作业告诉我,我会在班上告诉大家的。”
张一航反驳道:“数学作业还要你记?数学课代表只吃饭不管事的是吧?”他突然想起数学课代表是谁,知道自己说错话,马上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班上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吴檞恐慌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缓解。
医师又接了一通电话,挂后对吴檞说:“学校已经帮你叫好了车,尽快做完手术尽快康复给大家上课。”
方宬看到吴檞从医务室出来掠过自己身旁,吴檞笑着说可以自己走路,但他还是明显能发现吴檞走路的步伐都是颤颤巍巍的,不猜也知道他在害怕。
吴檞吩咐学生们赶快回去上下一节课,自己独自上车前往医院。
上手术台后,吴檞盯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白灯,紧张害怕得心都要跳出来,但他逐渐归于平静,麻药开始起作用。
由于只是一场小手术,吴檞做完天边才泛起夕阳晕染的红光。
吴檞刚要坐在休息床休息一下时,电话就打来了,来电显示是张一航。
吴檞刚接通电话,对面就传来急促的声音:“老师,方宬要被勒令退学了。”
“什么,学校通知家长了吗?学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吴檞被学校突然而来的做法气到,但他不能过于激动,以免扯到伤口。
“方宬妈妈的电话一直接不通,方宬说他的妈不会来处理这件事的,让学校任凭怎么处置他都可以,然后学校就通过办公会议决议,要给予方宬劝退处分。”
“张一航,你去跟教导主任说我马上就回到学校。”
吴檞挂断电话后火急火燎地付了手书费,不顾医生再三劝阻在医院多休息几天,也没时间可惜他。
接着方晟又装模作样地捋着不存在地长髯:“登斯桥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吴檞这个大学毕业了的都记得这是《岳阳楼记》,他一个都要参加高考的人还会背混,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又让方晟挨了一记。
蓦然间,一束水珠窜上无尽的夜幕,接着五彩缤纷的灯光照进,其他的喷口也涌出水来,立马形成五彩的喷泉。远处的鲲正绕着水柱升起,慢慢长出翅膀化为鹏鸟,乳白的月光洒下,给这只影像投射的鹏鸟镀上一层清辉。
广场的广播开始播放《opera2》,四声道环绕,开始调子轻松愉快,像是在田园间跳舞的俄罗斯女孩,更神奇的是喷泉也在跟着愉悦地摇曳着,当来到歌的高潮部分,随着一声海豚高音起,所有的喷泉都直冲天际,夜凉如水,共一色。然后“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