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弯腰捉住她的脚踝的那一刻,两人都略微愣了一瞬。
盛笳一向?对于二人的每一个肌肤相触都有反应,何况此刻体温有差。
她看着裴铎,却不知他为何忽然也沉默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把她的腿塞回被中,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睡觉吧,晚上吃饭时再起来。”
裴铎关?上盛笳的屋门。
他摩挲了一下右手指尖。
想起昨晚凌晨五点多时他口渴起床,看见盛笳半个身?子都在被子外,白嫩嫩的双腿像是映上了月色。
他没有告诉她,他当?时在床边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她因为冷意轻轻地缩起来的时候,方才俯身?为她盖好被子。
——也像刚才那样,单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球场
直到春节的末尾, 盛笳的病才痊愈。
最后一天,她和裴铎正巧都不用上班,裴铎准备出门前, 忽然问她:“我?去打网球,你去吗?”
盛笳从书中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尽力掩饰后的欣喜, “……还有女?生?也去吗?”
“aora还在国内。”
盛笳不再?犹豫, 把书签夹进书册, 道:“那你等等我?。”
她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运动装出来,简单的黑白色, 头上戴着米白色的棒球帽, 几乎不施粉黛, 看上去像个刚刚高考结束的学生?。
利落又干净。
裴铎没有见过她这幅打扮,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直到她低头穿好羽绒服,见他?还看着自己。
盛笳有些害羞, 色厉内荏地先发制人, “你看我?干什?么?”
裴铎拎起球包, 笑了笑, 拍拍她的帽檐, 风轻云淡地回答,“你好看。”
说罢他?转身推开门。
留下?盛笳一人在后面心跳乱了拍。
裴铎常去的球场在市中心, 租金很高, 因此来的都是个中高手。
盛笳怯场, 坐在一旁不停地喝水。
裴铎好像不怎么怕冷,换上条差不多到膝盖的宽大短裤出来。盛笳某天在家里看见了他?去年的体检报告, 身高一米八八,腿也比别人长出一大截, 肌肉分布得恰好,显得双腿很有力?量感。
盛笳坐在不远不近的拐角,这样?目光可以肆意地追随。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候的篮球场。
恍如隔世般身临其境,盛笳忽地矫情起来,恨不得泪光盈盈。
她始终安静,打了两局之后,霍廉凑到网前跟裴铎道:“哎,你老婆看你呢。”
裴铎回头扫了一眼,将球拍放在手中转了一圈,听霍廉又说:“哎,你都把人家带来了,现在又晾在那儿??”
他?跟盛笳对视一眼,把头转回来,随意道:“等aora待会儿?来了跟她玩。”
霍廉笑道:“你可真行,人家坐那儿?多无?聊。”
“她不无?聊,她心理活动丰富着呢。”
霍廉没太?理解这句话,颠了球,“来,继续!”
半个小时后,aora带了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年轻男伴来。小男生?身姿挺拔,很帅,看上去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紧紧跟在aora身后。
aora一屁股坐在盛笳旁边,为两人互相介绍,“笳笳,这是黎禹,理工大学的体育生?,黎禹,这是盛笳,神经内科的医生?。”
想来他?们是男女?朋友,盛笳笑着冲他?点头。
心下?也感激aora并未直接介绍自己是裴铎的妻子。她需得先是自己,才是一个男人的另一半。
aora扭头道:“阿铎怎么不带你玩?”
“我?打得不好。”
“谁天生?就会打了?我?让裴铎教你。”
她站起身,道:“霍廉,我?想喝果茶了,旁边开了家新店。”
霍廉刚开了球,听罢立刻把网球揣兜里,上下?扫视黎禹,然后道:“行,我?给你买去。”
裴铎见他?那副模样?,又气又笑,正要说话,aora又跟他?道:“你去教教笳笳,然后我?们打男女?混双。”
“我?从来不打男女?混双。”
“那是你结婚前,结婚后该改改习惯了。”
aora理所当然。
盛笳见方才霍廉正在兴头上,赶紧道:“要不我?去买吧。”
“不用。”裴铎按住盛笳的肩膀,“你不让他?去,他?浑身不舒服。你刚才热身了吗?”
“还没有。”
“热身去。然后我?教你打球。”
盛笳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一学期的网球课,基本上只学了接发球,后来加入了学校网球社,偶尔和女?生?打一打,水平并未明显见长。
因此在裴铎看来,她说自己不会打实在是不谦虚的说法。
他?站在她身后,打量着她预备接球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