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部一路打过来?简直不要太顺利,却在攻巨野泽时遇到了硬骨头。
郭庭怎会没有听说过兖州骆氏女力大无穷,一千兵马去擒二十来?人竟被打得折损过半落荒而?逃,至今还?是尚永年身上烙的耻辱,只是郭庭没亲眼见过,总觉得是世人夸张了。
直到前几?日战场上,郭庭才发觉世人丝毫没有夸张,这骆氏女就是这场战争最大的变数。
郭庭想起临开拔前高使君对?自?己说的话:“空穴来?风,慎之重之。”
他推演过这场战争的所有变数,却对?兖州骆氏女并没有特别上心?,总觉的再如何厉害到底是个姑娘家,算着年纪也该谈婚论嫁了,骆衡还?能耽误女儿?的终生大事?不成。
他败就败在轻视了女子,以?至于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进退不得的局面。
骆氏女……
“这几?日斥候有在兖州军营里探听到骆氏女吗?”郭庭猛然问副将。
副将想了想,摇头:“没有斥候报骆氏女动静。”
郭庭脸色丕变,匆匆下了城楼往驻扎的县衙走,副将和校尉们不明所以?,赶紧跟上。
县衙大堂里挂着一幅舆图,郭庭走到近前目光四下梭巡,恨声道:“大意了,骆衡派兵去打离狐,骆氏女就在其中,离狐那五千人怕是守不住。”
“什么?”一名校尉凑近看了看舆图,对?郭庭说:“可没有离狐斥候来?报信。”
郭庭扫了那校尉一眼,觉得他说了句蠢话,都懒得他。
副将解释道:“骆衡定是连夜调兵先去乘氏,再由乘氏攻离狐,离狐无察觉,哪里会有斥候来?报信。”
那校尉挠了一下头,问:“那我们现在派援军去离狐吗?”
郭庭沉吟片刻,下定决心?,命令副将:“点五千精兵,你领兵去离狐,务必要守住离狐。”
离狐守不住,濮阳就危险了,濮阳若是也失守了,他们就等于是被困在了兖州军的包围中,鄄城的粮草能够支撑他们困守多久?
“末将领命,誓死?守住离狐。”副将抱拳行礼,随后去点兵。
他们要尽快赶去离狐,辎重这些不能多带,为了提高速度全部点的是骑兵,当天就出了鄄城。
五千骑兵一离开,骆衡就收到的消息,他依旧按兵不动,每日派人去城下挑衅郭庭。
现在打得就是一个时间差。
前往乘氏的三千精兵急行军,两日抵达了乘氏县城外,驻扎下来?,陈玄与乘氏县令宇文舒见了面,递上骆衡下发的军令,宇文舒立刻召集了驻守县内的一千兵马,另还?有征发的民兵八百,负责粮草辎重者一百多,全部交由陈玄调配。
他们在乘氏等了两日,济阴郡守将答应的两千兵马还?未到,但他们已经没时间再等了,郭庭回过味儿?必定会派兵驰援离狐。
“出发——”
陈玄下令,五千兵马向西北行军,半日后在距离离狐县城二十里处埋灶扎营。
兖州陈字旗和骆字旗高高升起,离狐县城顿时慌乱了。
前头豫州军攻打时被破坏的城墙尚补好,那么大一个的洞简直就是在欢迎敌人进来?。
午时过后,一直紧张盯着兖州军营的豫州兵发现对?面有了动静,从军营里驰出百余匹马,在城外五百步开外停下,豫州兵紧张地?准备好弓弩对?准这百余人。
时人强壮者弯弓能射百步,汉末名将陈石能开三石弓可射三百步,东魏所用的大弩可射一百五十步、小弩百步,这百多兖州骑兵皆在豫州兵的射程范围之外,但只要他们有异动,敢往前冲杀,豫州兵手里的弓弩是不会含糊的。
就在这时,兖州骑兵中有一人取下马背上的长弓,一支羽箭搭在弦上,拉弓到圆满。
嗡……
一阵破风之声,离弦之箭快得快人看不清,也叫人躲不过,就正正插在了城楼上一个不小心?冒出头的豫州兵的额头上,巨大的力道带着他摔在马道上,他睁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周围的豫州兵看见这一幕,惊骇万状,那么远的距离竟能一箭正中人眉心?,这……这是……这个人是……
“没错!我,骆乔,就是你们口口相传的‘天降煞星,凶戾缠身,嗜杀成性,是为人形兵器’。”骆乔大声吼道:“不想成为我刀下亡魂,就弃械投降!”
风将她的声音送到豫州兵耳中,模模糊糊,随后她身边百来?人齐声嘶吼:“东魏的煞星,人形兵器,东平骆乔在此,投降不杀!”
这回听得清清楚楚,豫州兵立马慌了。
在离狐的五千士兵中,有一小部分是当初跟着尚永年在乐禹县郊拦截张瑾的,亲身经历过骆乔杀红眼的模样,更是害怕。
好不容易从煞星手中死?里逃生,终究还?是要死?在她手里吗?!
骆乔说:“最迟后日卯正,我要看到你们开城投降,否则,别怪我杀人不眨眼!”
骑兵们:“后日卯正,开城投降!后日卯正,开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