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如此,乱臣贼子,还不……”
道人神色平淡,手腕稍稍加力。
人皇面色骤变,身子被压得重重压下,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膝盖弯曲,撞击在了民夫拉来的青石石板上。
咔嚓!
双膝不自觉扭曲,鲜血流淌而出,却已是白骨生刺穿皮肤血肉!
痛煞也!!!痛煞也!!!
他身躯颤抖,失了皇的威严和骄傲干嚎,挣扎颤抖痛苦,抬起头仰望着那道人。
道人语气平淡:
“跪下。”
“受旨——”
当天下人而为之!
人道气运乃是庞大而醇厚之力,最是可知修持自我的佛门道门手段,往日不是没有前来宫中刺杀的道门高手,却无不在这人道气运之下,节节败退,吃尽苦头,人皇先前尚且可得威严霸道,此刻却发现自己的依仗都已经溃散了。
养尊处优数十年,一言则天下惧,一怒则臣民死。
举手投足,则自养出了一种睥睨霸道之气。
然则这等气机并非是此人之所具,而是此位格所有,当其富有九州之财,千万披甲之士不能调动,权位无法运转,而人道气运舍弃而去,当这诸多凑成了威严人皇的要素尽数剥离之时,其也不过只血肉之躯,会恐惧,会慌乱的人。
人皇心中惊恐浮现。
但是当抵达最为惊恐时候,他反而镇定下来,扫过了那些这臣民和将领,忽而大笑,旋即怒道:“乱臣贼子,朕乃人族之皇,死则可以,怎能对你这等,犯上作乱的妖道跪拜之礼?!”
“放肆,放肆!”
他愤怒挣扎着,是真正如此用力挣扎,断裂的膝盖之上鲜血横流,双目愤怒如要喷出火焰来。
因为剧痛,这大笑的声音都如同干嚎,却仍旧抬起头,于旁人眼中,仍旧具有帝王之风,道:“正因为尔等道门如此,朕才扶持佛门以制衡之,而汝今日所作所为,正是国家之大贼,世上之妖道!”
“凡我臣民,都好好看看!”
“勿要上前,勿要救朕,朕今日若死于贼道之手,则是为国为家而死!”
“死得其所,死得漂亮痛快!唯愿诸臣民知妖道之贼子野心!”
“我死之后,太子李晖,即刻继位,大赦天下!!!”
他的嗓音因为剧痛而颤抖,但是却仍旧表现出了一副愤怒之下的凛然帝王姿态,死死盯着道人,嘴唇开合:“因佛门而来乎?”
“呵,哈哈哈,你可以杀我,朕本来以为,可以靠着人道气运压制住你,未曾想到,你这妖道竟不惧怕这力量,倒是吃了苦头……但是,但是那又如何呢?”
人皇嘴角咳出鲜血,并非是先前靠着人道气运而霸道威严的模样,不是先前在佛门面前的模样,而是一种沉静冷淡的模样,道:
“不能长生,则得身后之美名,名垂于青史之间。”
“一代帝王,破兄长无道而登上皇位,扫除四方,轻简徭役赋税,更打胜妖族之战。”
“可称呼千古一帝否?”
“朕死于你的手,仍旧是一生光明磊落,不屈而死的帝王贤君,而你道门则是闯禁杀皇的贼子,诸大臣仍旧不愿意佛门,朕,咳咳咳,朕还要多谢伱,为我扫平了这推崇佛门的最后一步,佛陀归来,吾自可以轮回转世得长生,还得了身后美名。”
“你说啊……”
“咱们两个,是谁胜谁负呢?”
其余人见不到这君王人皇的无声唇语。
道人淡淡道:“你,是在求活?”
人皇道:“求?”
“杀我,你无裨益,我活,还有转圜之机。”
“道人啊,你可知道,你要杀的,非我也;乃是这八千年来,无数代臣子臣民百姓累积起来的世道,无数臣子的富贵在我的身上,无数世家的权位未来在我的身上,我死,吾子继位,一朝人皇一朝臣,你说,他们怎能不效死力,怎能够不维护于我?!”
“吾若是死,他们又怎么能不愤恨于道,怎么能不排斥道门呢?”
“你杀我,我反而【活】!”
“你要面对的,乃为整个世上,无数世家,无数百姓,无数之士子,你敢吗?!”
人皇看着齐无惑,死死怒视着,以道门观气之术观之,道人可见,这人皇之人道气运,被人皇印玺克制,不能破此神通,但是却可以看到,有另外一股磅礴之势反而在逐渐汇聚,化作了苍茫的野兽异兽,张牙舞爪于其后,狰狞扭曲。
周围臣子已有不顾一切持剑而来的了,太子秦王也在路上。
道人自语道:“原来如此,君王大势非一人,乃家国也。”
“倒是受教了。”
“不过,你猜错了贫道的来意。”
“什么?!”
人皇脸色神色微有变化,那道人按在他头顶之手掌不曾变化,左手抬起,掌心之上,托举一印玺,古朴雄浑,磅礴无比的人道气运冲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