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医药年会在京举办,行业协会主办,企业出钱,背后是政府指导。祝云鹤和祝云戈均收到来自主办方的邀请,祝云鹤说这活动云戈去就成,言外之意是不足以请动ceo亲自出席。
当天晚上祝云戈如约出席,坐在宴会厅第一排的桌上,看领导们发言跟着鼓巴掌,待到宣布今年先锋制药企业上台领奖,陪同祝云戈出席活动、现在主管政府事物的崔茜双手扣好西装纽扣,缓缓踱步上台。
30多岁的成熟女性穿着墨绿色西装套裙在舞台上接过奖杯,对着相机镜头笑得灿烂。崔茜是钟文许当时在采购部的下属,混到现在副总裁个位子上早已不看专业出身,具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业务能力,放在哪个业务板块都被领导当个宝,现如今接手了管政府事务这块烫手山芋,也是因为钟文许和祝云戈对她分外信任。
领导讲话、给企业颁发奖项的活动流程是为了发布新闻稿件,引发业内影响力,流程之后的社交酒会,才是参与者们的真正主场。崔茜带着祝云戈认识几位重要的领导认个脸熟,相互寒暄留下联系方式,举杯表达诚意,一圈走下来,他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地七七八八。
最后一件事,是高庆虹约见,说是最近几类新靶向药审批的标准和流程会重新修订,现在正在搞组委会,话说得这么直白等于是在向盛元伸出橄榄枝,作为企业代表列席组委会,逼着祝云戈接下来。
这天晚上十点钟,钟文许拟好明天即将发出的一份标书通过邮箱发送给祝云戈,请他做最后的审核,发完邮件给他顺手拿起手机发了一封短信提醒他。
但凡涉及到工作的事情,尤其是确认类的工作,祝云戈回复都会很快。这次却迟迟等不到回复,一小时过去,钟文许给祝云戈拨了电话过去,滴声叫了半天也无人接听。
他想着祝云戈会不会在酒桌上,没听见电话铃声,于是又打给了于青月,她说大半夜钟总有什么指示?
钟文许没空跟她开玩笑,说联系不上祝总给文件做确认,他今天晚上是什么行程?
于青月说今晚是医药年会,祝总带着崔总一起出席,可能是酒会太吵没听见?你要不等等再打试试看?
钟文许挂了电话,恍然间时钟已经走到了夜里11点半,他打给司机老李,老李说祝总让他11点过来接自己,他已经在地库等半个点儿了,也没见祝总出来,打电话也是没人接。
钟文许急了,揣上外套就往外走,让老李在地库等着,他马上过去。
开车去饭店的路上,他打电话给崔茜——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她说她跟祝总早就分开行动,她在酒会见别的客户。
钟文许说联系不上祝总,让她先去饭店别的地方找找看,他随后就到。
“钟总,找过也问过了,都说没看到祝总,刚刚已经联系保安处去调监控。”
“好,他跟你分开之前有说去见谁吗?”
“好像是药监局的一个领导,具体是谁没讲”,崔茜皱着眉头。
级别够得上跟祝云戈打交道的主管单位领导就那么几个人,能聊事儿聊到不接电话,更是不太可能,他猜到七八分这位领导是谁,直觉不好,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酒店经理小步跑来,说调到监控了,让一起去保安处。
从监控录像上看到,祝云戈9点多从宴会厅离开,穿过酒店的花园长廊,步行去了酒店的另一栋小楼,那栋楼一半会议厅,一半客房。
在走廊摄像头传回的监控录像里,祝云戈去了8035这个套间,之后一直没从里面出来。
钟文许转头问酒店经理,能查到8035是谁开的吗?
经理本来想说这是客户隐私,不方便透露,但面对钟文许即将喷火一般的暴躁和身高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中,他败下阵来,说是一位姓李的女士。
钟文许想了一圈没想出来这李姓领导是谁,突然反应过来,攒局的人不会用自己的身份证预定房间,于是拉着崔茜就往8035跑,酒店经理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结果转眼人就不见了。
等到钟文许和崔茜找到8035时,那经理早就跑没影儿了,八成是不想堵在人身边挨骂擦屁股。钟文许站在8035门口猛摁门铃,无人应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等不及了,钟文许往后撤了两步,一脚蹬在大木门上,锁头处的木头应声断裂,门锁被踹坏,钟文许蛮力拧了两把,木屑稀稀拉拉往外掉,门锁寿终正寝——再结实的门都经不住这样的暴力摧毁。
把崔茜吓一大跳,一个男的大活人联系不上能有多大的事儿……不过很快她就后悔这么想了。
进门以后映入眼帘的是套房结构中的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两杯香槟,其中一杯倒下了,酒液撒了一地。
电视柜旁边的一扇门应该通向卧房,那扇门紧闭着,难怪听不见外面叫门。钟文许让崔茜在外面等着,赶紧联系于青月让她来现场善后。
拧开门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场景还是在他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