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阿妩图什么?”
这话一说,他又想扇自己巴掌。
还能图什么,他又不是不了解自家娘子的性子,为人极为叛逆,能跟娘家一刀两刀,也能帮助郗六娘私奔,自然就能做出帮李化吉逃跑的事。
虽然他也同情李化吉吧,可是在胆色一事上,确实不如郗阿妩。
他滴下汗,看着谢狁。
谢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啊,怎么不说了?”
崔二郎闷闷的:“夫妻一体,阿妩身体柔弱,大司马若是有气,冲着我来就是了,我替阿妩赎罪了。”
他倒真是个为娘子着想的好郎君。
谢狁看着他就觉得烦:“我冲你发什么火?我要找我的夫人,你若当真想将功赎罪,给你半天时间,让你夫人老实交代
了,否则我绝不留情。”
崔二郎恍然大悟,哦哦了两声,忙跑了下去。
谢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李鲲的院子确实赁得偏僻,但这正撞李化吉的怀。
她随李鲲踏进这一进的小院,见屋舍收拾得极为整洁干净,随口道:“叔叔婶婶可是随你一处来山阴了?”
她以为这必然是那位勤劳的婶婶的功劳。
谁知李鲲神色一黯,道:“你有所不知,你走后,槐山村又遭了一次马匪,爹娘都没了,我再没回去了。”
李化吉脚步一顿,尴尬道:“抱歉,我不知……还请节哀。”
李鲲摇摇头:“不知者无罪。所以方才在面馆认出你时,我当真高兴,我孑然一身,实在不敢想竟然有朝一日还能与故交重逢,好像我跟这个世界还有点联系似的。”
李化吉与李鲲是同病相怜。
父母在时还算有归处,父母横死后,就当真若浮萍般漂泊无依。那时她救下李逢祥,与他一道睡在一起,仍旧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孤苦,死亡与孤单是一团巨大的阴影,在每个夜晚囚住了她。
李化吉总觉得,哪怕有一日她死了,必然是死得悄无声息,直到尸体发烂发臭,才会求得路人嫌弃的一眼。
因为这辈子中最在乎她的人已经离她而去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在乎李逢祥,因为在她看来,那是她与这个世界仅剩的微弱的联系。
她仰着笑脸,对李鲲道:“不会的,还有我呢。”
李鲲笑起来:“是啊,还有化吉妹妹会给我收尸,我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