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枯叶已经泛黄,成熟的叶就像离家的人,悄然从枝干上离去,被风卷起一路漂泊,最终落到女人的布鞋上,修饰干净的手总与书香案牍为伴,她将落叶握在手里,剪水的眸子有些惆,嘴角微潋,像是感叹秋风的萧瑟。
“阿季快到了吧,待会儿都别提那件事,我会和她细细说的。”
“是。”
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满口答应,不同的是梵侩很焦急,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曹香点点头,一脸淡然。曹香是个怪人,也是个比梵侩聪明的人,她的聪明在于对潇禾的话总是认可。
她和梵侩都是刘野的小弟,不同的是,梵侩对刘野跟条舔狗似的,总是无处不在地奉献自己的真心,而她有所保留。这种保留并不意味着她对刘野不真诚、不忠心,只是更多了些自己的思考,以及对潇禾的敬重。
在她心里,刘野毋庸置疑是第一位的,可潇禾的话同时影响她的判断。一件事,若是潇禾有相左的意见,她会暂时止住自己的脚步,看刘野和潇禾的争执。若是刘野不算坚持,或是坚持得不彻底,她会更倾向潇老板。倘若刘野坚持,不管不顾就是要干,那她只得遵循刘野的路线,对潇禾抱歉。
刘野去下邳还是暑中最炎热的时候,再回来已经要多添件衣服了。初五先赶回来报的信和他们站在一起,等待着。
“哒哒哒~”
初一脊背挺得笔直,跨在高头大马上开道,牛车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潇啊,我想死你了。”
车停了,刘野掀开车帘对着潇禾的方向猛扑,她伸手来接,稳稳当当地挂在潇禾身上,像一只皮猴子挂在母猴子身上。
“你啊。”潇禾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下邳好玩吗?去了那么久,我都以为你要在那边安家了。”她将人放下来仔细检查,看着刘野逐渐丰韵的腰身,对着从车上下来的青云点头,真不错,他将人养得很好。
“哪有嘛,我还是记挂着大家的,哎!你们都来了。”
她牵着潇禾的手,亲亲热热往前走,往人群里打量怎么还差个人。
“老大!小姐夫”
曹香和梵侩走过来对着刘野和青云喊了一声,又和初五初一一起将车上的东西搬进院子里。只是梵侩路过她时,犹犹豫豫地多看了几眼,好像有天大的心事。
“哈!对了,我给你们带了超多的礼物,嘿嘿,老潇头你没想到吧。”
她臭屁的对着潇禾挤眉弄眼,又蹲下身子挑选礼品。
“这个,是你的。”她捧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潇禾。
“香啊,来来来,看看喜不喜欢。”她将几件包好的衣服扯开在曹香身前比画,又絮絮叨叨,“你啊,你啊,一大把年纪了,衣服都旧了还不知道,咱们现在有钱了,我给你多娶几房相公好不好,你不会照顾自己,让他们来”
“老大”曹香脸皮薄经不住她臊,瞪了刘野跑开多远。只是那坚毅的眼眶泛着水润的红。
青云双手抱怀里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们笑闹,凛冽的眉眼变得柔软。他的眼神飘到潇禾身上,玩味的探究,今日不太寻常啊。
“好闺女,你躲这么远干什么,过来,过来,你今天很不对劲哦,是不是想妈妈想傻了。”
刘野对今天格外安静的梵侩起了捉弄的心思,用力揪着她耳朵提溜,换做平常的她早就闹开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激刘野踢自己屁股,然后两个人满院子&esp;撒欢。如今,刘野的手都揪累了,她耳朵红红的却一声不吭。
“拿去拿去,你个没良心的,妄我辛辛苦苦给你挑了那么多好东西,谢谢都不说。”
刘野有些郁闷,这死婆娘转性了?她将东西一股脑砸在梵侩身上,又去礼物堆里翻找,“周逗逗那个死人怎么没来,你们还别说,她在的时候我嫌她话多,这人一不在我还怪想她的”
“老大。”
梵侩的声音洪亮,还带着自责的哭腔。刘野转头见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这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满脸横肉的脸上眼泪跟下暴雨似的,肥厚的嘴唇被牙齿咬到发白。
“梵侩你起来。”
曹香也卧倒在她面前,转头求梵侩闭嘴,潇禾走过来,走到刘野身边,神色凝重,“阿季,你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些事。我们先去吃饭吧,饭吃了慢慢说,来。”
刘野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隐隐有些不悦:这一天天的,把我当傻子吗?她就不去接潇禾的手,也不起来,直直地盯着潇禾看,她的不满相当明显。总之你不说,我就不起来。
“老大,周逗逗出事了。”
刘野“噌”的一声站起来,梵侩的话就像六月的晴空突然下起了冰雹,打她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噩耗和乍起翻滚的气血和在一起,让她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栽倒,潇禾扶住她眼底闪过内疚,“阿季,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刘野甩开她,像一只炸毛的猫咪:“是不是要等她出殡,你们才不会瞒着我。”一双含怒的凤眸嗔着潇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