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起身,把窗帘拉上,把外头那些穿着雨衣的人挡在门外,“或许?明天早晨就能回来了。”
陈粥紧张地抿着唇,伸手抓过他的衣角。
他还是扶着床沿倾身下来,笑着温柔地哄她:“真没事,再睡会。”
而后他一身周正,撑伞匿入雨里。
陈粥望着那被他拉的严丝缝合透不过一丝光线的窗户发呆。
春雨凄寒,她最终还是没能拉开窗帘。
但沈方易没有骗她。
她知道他从来不会骗她。
他说或许,明天就会回来,事实上也是第二天,未等陈粥出发去学校,沈方易就回来了,他甚至还赶上了跟她一起的午饭。
他进来的时候,陈粥满脸惊愕,沈方易只是挂好衣服后弯腰伸手,向往常一样蹭了蹭她的下巴肉,“怎么了,看傻了。”
“解决了?”陈粥惊讶。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衬衫上还带着昨夜未干的雨迹,像是撑着伞在雨夜中长途跋涉了一夜,千里迢迢地赶回到她身边。
她别过脑袋去,愿意相信他说的,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他跟从前一样坐在她对面陪她吃饭,稀松平常地问到:“学校课还多不多。”
陈粥看着餐桌上可口的饭菜,心猿意马地戳着筷子,抬头看沈方易,回到:“不多了。”
他点点头:“那好,能轻松点。”
陈粥眼神略过桌上的饭菜,她想起昨天晚上夜里他的离开,一瞬间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想说些什么,但开口带点犹豫:“沈方易——”
“嗯?”他还是跟从前一样,给她夹着各种各样的绿色蔬菜。
她见碗里的绿色蔬菜垒成一座高高的小山,出声到,“陈家奶奶说,我爸以后,应该会和周阿姨生活在广东。”
沈方易听闻,把自己手里的碗筷放下来,手肘搭在餐桌前,柔声问到,“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自然是不愿意打扰他们的生活,陈家奶奶说——”陈粥抬头朝沈方易看去,“可以提供我出国的资金。”
“出国?”沈方易好看的眉眼微微抬起,而后他凝神了一会,才缓缓拿起筷子,继续给她那口小碗里添置着蔬菜:“出国也挺好的,财经类专业有国外学历背书的确更有竞争力。”
“可是我不想去的。”陈粥放下筷子,看着沈方易,“沈方易,去国外,我会很久很久见不到你。”
“怎么会,我三天两头飞国外。”他于是放下筷子,来揉着她的头,“前途不要了?傻兮兮的。”
她摆摆头,把头往他的手心里拱,直到自己的下巴贴在他顺势而下的手掌上,“不要了,我就在昌京吧,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在淅沥沥的夜里等到天明。
开学后,同级的同学都在为各自的前程忙碌,课业越来越少后,陈粥去的最多的地竟然是沈方易给她开的那个奶茶店。那个叫做小杨的年轻人还挺有两把刷子的,新主意一个接一个,店里的生意竟然慢慢好起来。
有时候忙不过来了,她也会去帮忙。
她长的显小,几个学弟经过还以为她是做兼职的学妹,几番来回打听后被小杨以“这是我老板,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驱赶。
那年百废待兴,以小杨为代表的迎合新一代年轻人的行业如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以之作为代价的是,曾经盘踞多年的影响许多的派系和家族,却逐渐分崩离析。
或许这就是时代巨变下的阵痛吧。
因为要长出新的,所以要淘汰旧的。
在那段风云飘摇的时间里,陈粥极少等到沈方易,却在一次午后,给客人送奶茶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祁沅沅站在那儿,脸上的妆容虽然明艳,但很难遮掩她身上的疲惫,她站在那儿,说要一杯奶茶的时候,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陈粥只听说祁沅沅休学了。
祁沅沅看到陈粥,脸上神色僵硬。
陈粥只当是没有认出她,按照她的点单,给她做了一杯奶茶。
但她擅自把她的十分糖改了,孕妇还是少吃糖比较好。
祁沅沅前几次来,都当不认识陈粥,她是有点心虚的,她从前添油加醋说过陈粥,也因为那些让她嫉妒的事情散播过谣言。
但她这几次来,陈粥除了会按照她的要求顺便去了她的糖给她送上点的奶茶后,一句打听的话都没有。
她闷坏了。
起先她游走到吧台,打听着陈粥是不是在这儿做兼职,得到了陈粥是老板后,又虚张声势的显摆她现在的老公。
“我老公对我还挺好的,他说学不上了就不上了,我也不缺这个文凭,以后当全职太太就好啦。”
陈粥只是面无表情地擦着吧台,“你真有福气。”
祁沅沅:“每天的零花钱我也用不完啦,二十四小时的找人照顾我,寸步不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