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人。
二对七,胜算的可能性有,但不大。
楚天是皇帝舅舅特意给她挑的随行兵士,武术精湛,一对三不会输。
但卫五不行,他虽也是兵士,却是因为通晓四国方言和会一些简单的岐黄之术而被选中。
信号弹升空后,军营距离这里有至少大半柱香的距离,现在暂时等不到支援。
云棉想清楚当前的形势后,低头将刚才划破用来诈降的那片衣摆胡乱裹紧在被弓弦割破的手上,然后重新拿起弓,让自己的马站在原地挡住视线后,趴到矮丘另一面,冷眼拉开弓弦,箭矢顶端瞄准了一心厮杀的几人身下的马。
这段时间在驻军的军营里乱逛,云棉知道轻骑兵身上也有铠甲,如果是受看重或者谨慎保命的兵士,多会想方设法往自己心脏前后甚至全身的衣服里垫上护心镜之类的东西。
所以刚才卫五选择用箭扎穿那人的喉咙。
云棉此时隔着一定的距离,却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尽可能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绷紧弓弦,冷静地寻找时机。
七对二,楚天凭借比对方更锋锐也更长几寸的长刀,率先砍断一人的腰腹。
六对二。
卫五被刀锋伤到了。
云棉忽略了对局先劣势的他,专注盯向围攻楚天的敌军。
当楚天侧身避开一人挥过来的刀刃时,云棉终于射出这枚也许并不致命的箭矢。
它破空而去,迅疾刺破骑兵腿腹,又因足够的力气透骨而入,扎破了马腹。
楚天寻到了惊变发生时的时机,反手一刀将马腹捅穿,又直直往上,砍掉了正在哀嚎的骑兵的脖子。
五对二。
云棉的手在发抖,卫五身上的刀口又多了一道,楚天也受了伤。
五对二……云棉死死咬住腮上的软肉,将浸血的衣摆重新卷在手上,拉弓的那处却不能有任何阻挡。
血肉被割得糜烂,已经能从血肉里看到森然染血的指骨。
这一箭,她依然没有管受伤更重的卫五,而是在一人骑马朝着楚天冲撞而去的时候,果断松手,看着破空的箭矢笔直扎入那匹马的左眼。
楚天已经能够和她基本配合,循着时机将那个惊慌在马上颠簸的人也斩杀了。
四对二。
云棉松了口气。
因为那四人身下的马已经不能被很好御行,骑兵自身的不安和慌乱,成功让那些马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想退了。
云棉停下瞄准的动作,缓缓松开弓,看着那四人仓皇打马逃离。
楚天终于取出了弓箭,瞄准其中一人。
倒下一个。
那三人也逃不掉,因为地面在隐隐震动,有大批骑兵到来了。
来的方向是军营,这三人跑不了了。
云棉手里的弓和箭掉在地上,她自己也脱力地摔坐在矮丘上,整个人茫茫然地躺在那,看着头顶刺眼的日光,这才感觉到自己额头细密的汗水正顺着耳廓滴落。
她整个人此时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和血水把破烂的骑装打湿了大半,云棉歪头看向旁边跟着摔落下来的系统叔叔,弯眼轻松地笑笑。
活下来了。
自己在边境的第一次生死危机,终于,闯过来了。
她胸膛起伏着,别人的血溅在她脸上,和汗水一起把原本白净精致的小脸污得脏乱一团,云棉抖着手臂抹了把脸,又啪叽一下倒回去,听着矮丘后面越来越近的奔跑脚步声缓缓移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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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你可真给我长脸啊,八岁就能带着两个侍卫对敌轻骑,这要是说出去,少年英雄这个词全天下人都得拱手让给你,连你娘亲我都要对你甘拜下风了是不是?”
“你来的那天还真是没骗我啊,说到就做到,说要受伤给我看,这才几天啊就圆满达成目的了?”
“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上报皇帝请个功啊?不是心心念念要当大将军吗?我现在就退位让贤怎么样?”
少年英雄小棉花垂着脑袋听娘亲这一通藏着怒火的阴阳怪气,手指委委屈屈抠着和娘亲身上同款的布条怂唧唧的装鹌鹑。
明明刚被找到的时候娘亲还有点想哭,着急地抱着她到处找军医,结果睡了一觉起来……娘亲就变得这么凶巴巴了。
棉花牌小鹌鹑全然没有之前对敌时的坚韧冷静,抬着眼皮偷偷瞄了自家娘亲一眼又一眼,确定她的怒火还在高涨时,只能瘪着嘴蔫头耷脑的老老实实被骂。
连认错都不敢认,生怕自己一吭声,娘亲就会“嘭”的一声把自己一巴掌拍到涂国军营里去。
可是生气的娘亲真的好可怕qaq……
而她身旁,卫五和楚天两个人也跟着蔫头耷脑,一声不吭地承受将军可怕的怒火。
放眼整个军营,竟然连一个能替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云棉换了块布继续屈着手指一点点抠,被骂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