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对方要杀的就是穷书生薛柯。
可薛柯怎么会得罪宫里的人?
梁武想了想,猜测道:“这么说,这行刺是冲着王家来的?”
薛柯没回话,但神情大约是默认。
两人暂时没了言语:他们都没想到来到京城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薛柯不姓薛,而姓秦,乃是国姓,他是当今太子的亲哥哥,也是早年被送往北狄为质子的皇长子秦阙。
十三年后,中原朝局动荡,被遗忘在北狄的秦阙率亲兵潜伏至京城,以考生薛柯身份混入人群中,计划才进行到第一步,竟遇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羡容郡主。
秦阙离京时不过十二岁,在他记忆里,不记得羡容郡主这号人物,只知道她爹王登是个还算敦厚的武将,却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有这样一个女儿——只因匆匆一瞥,便纵马至学子聚集的同升客栈,强行将学子劫走,要强招为赘婿。
京城的风气,此女的猖獗行径,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离开京城太久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变数让秦阙与一众下属陷入困境,秦阙没办法当众反抗,这样他便暴露了;他不能逃走、下属也不能强行来劫走他,以羡容郡主嚣张跋扈的特性,她会大张旗鼓上街搜人,那秦阙还是要暴露。
秦阙在这里待了三天,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等来的不是这女人知难而退,而是宫里派出的不明刺客。
梁武这时说道:“王家已经在筹备婚事,属下进府时,便见到院中已是张灯结彩,殿下……”
还未行事,便要成为王家被掳来的赘婿,梁武真的觉得荒谬,偏偏还真无计可施。
“准备一瓶鹤顶红,婚礼前送到我手中。”秦阙此时说。
“鹤顶红?”梁武一愣,心想那可是宫中秘药,随后又很快道:“是。”
两日后便是婚礼,时间是够的,鹤顶红一滴致命,殿下这是要……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羡容郡主?
对,婚礼之后是合卺酒,将药下在合卺酒中,那羡容郡主便会当即毙命,七窍流血而死。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更何况鹤顶红是宫里的毒药。
宫里曾派人来杀薛柯,便有动机杀羡容郡主,王家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宫中,朝廷又是一场大乱!
想明白此节,梁武暗叹殿下果真奇谋!朝廷越乱,几派斗得越狠,对他们越有利!
此时门外护卫的脚步声传来,秦阙道:“行了,你走吧。”
“是。”梁武先躲到了帘后,护卫开门往里看一眼,见“薛柯”一如继往坐在书案旁,便放下心来,复又关上门,梁武则趁他们关门时翻窗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食盒内的早点还没冷,床后的尸体已融成一滩尸油,房中依然静悄悄,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羡容又坐到圆桌前,汤包才去热过,又香喷喷摆在了她面前。
跑去威逼利诱了一番,羡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放下心来,夹起一只汤包来才吃到一半,却突然想起来什么,快速咽下,朝平平道:“你说他不会自杀吧?”
平平被问得愣住了,迟疑道:“这应该……不至于吧?”
随后很快道:“郡主如此花容月貌,堪称京城第一美人,太子都倾慕,能娶郡主是天大的福气,那薛公子是读书读腐了,一时想不开而已。”
方方也附和:“就是,难怪别人总说书呆子,这薛公子就是书呆子!”
羡容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吩咐她们:“你们再安排人在房中守着,就派两个护卫吧,在房中看着他,把房里的利器也都收拾收拾,谁要让他死了,我拿谁是问。”
“是,我这就去吩咐。”平平知道主子在意这事,立刻就亲自过去了。
才过小半个时辰,厢房那边的小翠便亲自来报喜:薛柯吃饭了!
羡容正翘了二郎腿逗鸟,那是一只蓝顶绿羽的鹦鹉,名小欢,长得好看,由驯鸟丫鬟养得聪明伶俐,能说不少话。
羡容一听薛柯吃饭了,便知道他是饿不住了,也兴许是自己刚才那番话凑效了,让他服了软。
她一高兴,从榻上坐起身问:“他吃了多少?”
小翠回道:“吃得不算多,但也有两个汤包,半碗粥。”
羡容得意:“那当然,我们家的汤包,神仙也说好吃!”随后问:“他有说什么吗?”
小翠摇头:“话倒是没说,还是原来那样。”
羡容也不失望,吩咐她:“中午也继续送,每顿都和我一样。”说着看向平平:“听到了吗,吩咐厨房,和我一样的饭菜,每顿做两份。”
“好,我这就去吩咐。”平平很快下去。
羡容又看向小翠:“你们对他态度也好点,早上怎么做的,就怎么来。”
“是……”小翠答着,有些犹疑。
早上她不知怎么,突然肚子疼,就将食盒放在长廊上匆匆去了趟茅房,等回来食盒却不见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