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主死之前,他本是这座城的守将,春水城里,还有一部分人是他的部下。”
“我听说,那位真正的神灵唯一做的事,就是在春水城布下结界,阻挡外敌。”散修啧了一声,“春水城能如此繁盛,多亏他数十年如一日勤恳理政,所以,城里的人很尊敬这位城主,奉他若神灵。”
散修说着,少年漫不经心从桌上拿了一个面具戴上。
蔺绮轻轻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唔,”冷白指尖搭在桌案上,轻轻摩梭两下桌角,少年微微笑道,“我跟他有点仇怨,如果让他看见我,会很麻烦。”
散修狐疑:“你能跟他有什么仇怨,他可是城主。”
你只是大小姐的小白脸而已你认清自己哇!
少年坐在桌子上,蓝衣垂曳,他眉眼轻垂,语调慵懒,四平八稳道:“我曾在春水城放了一把火。”
他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没能烧死他,反而让一切回归原点重新开始。”
散修:“?”
蔺绮倏尔想起,她刚刚进入秘境时,老渔夫也提起过春水城的一场大火。
漂亮小猫趴在桌子上,细密鸦睫扑闪扑闪的,她好奇地看着少年:“那个城主是坏人吗。”
林清听的眸子莹润清冷,像倒映着晴空的湖,他似乎被蔺绮直白的善恶分辨给逗笑了。
“不告诉你。”
少年眉目含笑看着蔺绮,调子闲散而优雅:“考试当然要自己考,怎么能向师兄要答案呢。”
蔺绮长长地哦了一声, 也没有失望。
她觉得,既然姐姐和那个人有仇,他必然就是坏人了。
是坏人, 就杀掉, 没什么可说的。
她捧起茶抿了一口, 侧眸俯瞰车帘晃荡的马车,若有所思。
蔺绮拿了几十颗灵石递给散修,问:“城主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散修把灵石揣到袖子里,眉开眼笑:“大小姐您且坐, 我去问问。”
说着,他风风火火出了雅间。
少年轻掸了掸袖摆,懒洋洋看了眼散修的背影。
指缝间挑着一条镶金丝的银白发带, 那是他刚刚从桌上挑出来的。
少年低头, 拿着发带玩了一会儿, 又空出双手去扎头发, 发带则被咬在口中。
不得不说, 这样的姐姐很活泼也很漂亮, 眼睛里像是装不下任何忧愁。
每每看见他,蔺绮就会暂时忘记记忆中,那个病骨支离、温柔莞尔的青年。
她没有告诉少年她记忆中的姐姐的样子,姐姐的眼里很漂亮, 却总是浮着一层雾,湿蒙蒙的,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想法。
和少年时不同, 现在的他从不曾露出任何高高在上的矝傲姿态, 但蔺绮看着他, 偶尔也会觉得清冷遥远。
少年时的姐姐, 就是一个矜贵些的世家公子,脾气虽然坏,人气却很足。
如今却像是天上的月亮,月光普照世人,可是月亮又这样远。
蔺绮这样想着,又有点思念姐姐。
少年要了几碟糕。
这时,散修刚打探完消息,推门进来:“大小姐,我打探出来了,城主跟我们管事是多年知交好友,此次城主来,是来找管事喝茶的,顺道给城主府添置一些物件儿。”
“他毕竟要新娶夫人。”他又说。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城主也是个可怜人,回回娶新妇,都得亲自来松云庭帮未来夫人添置物件,请管事帮忙合八字,可惜每场婚事都结不出善果。”
“他待夫人也很好,常常陪夫人来逛松云庭。”
他摇摇头,不禁唏嘘起来:“唉,可怜,他竟是天生克妻的命。”
蔺绮抿了口茶,默然片刻,说:“可怜的倒也未必是他。”
散修讷讷附和:“那、那倒也是,失踪的十几位夫人才是真可怜。”
蔺绮一直很介意这些人的失踪,她想,还是要去见一见江白薇。
松云庭里的商品从符卦法器,到衣裳首饰,一应有之,玉牌失效后,三层的法器差不多快被参加仙门大比的修士们抢干净了,他们雁过拔毛的姿态,险些让蔺绮怀疑:令玉牌失效的就是松云庭背后的东家。
蔺绮走在人流里。
“你要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漂亮小猫回过身子倒着走,对上少年清莹水润的目光,她眉眼弯弯,轻歪了下脑袋,声音又软又糯:“去找答案呀,师兄。”
“你以为自己打得过他们吗。”少年冷嗤一声。
蔺绮看起来乖乖的:“也并非一定要打架呀。”
“打打杀杀的多不好,我只想四处看一看。”她说。
原来她打不过城主和管事。
蔺绮在心里暗暗记下。
不远处,有两个中年男人顺楼梯而上,城主府的侍从毕恭毕敬在后面跟着。
蔺绮依旧在笑,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