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英做贼似的闪身进来,塞给她一个碗,碗里有半碗饭,还有几根青菜,没有肉:“饿了吧,快吃,这是我特地给你留的。”
欧阳婷婷神色冷淡地推开:“不用了,我不想吃。”
“婷婷啊,你别怪妈,下次别再这样了,咱们斗不过他的,你在忍忍,等考上大学就好了,好吗?这学习机什么的,不是咱们这种人应该有的,你爸要的话,你就让他拿去吧,他手里有了钱,就不会逼得我们这么紧了。”
欧阳婷婷冷笑:“咱们这种人?载你眼里,我就完全不配拥有任何好东西吗?这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我凭什么要跟给他,就算他手里有了钱,又能留得住多久,等花完了还不是故态复萌,妈,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是不肯离婚吗?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都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撑到高考的那一天,就当了为了你的女儿,咱们离开吧,我们走吧,好不好?”
姚小英也哭了起来:“你以为我就能撑得下去吗?可是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就算天上的石头噼里啪啦地往下砸你的脸,你也得接着啊,你让我为了你,你怎么就不能为了我再忍忍呢?要真的离了婚,你考上大学,远走高飞了,我呢,我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啊,你叫我一个离婚的女人以后怎么生活,怎么过得下去?”
欧阳婷婷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无论怎么说,跟她都是说不通的。
姚小英又哭着劝了她好一会儿,见她始终油盐不进,只好又哭着出去了。
欧阳婷婷沉默了半晌,从抽屉里找出了以前买回来的那个挂锁,准备明天出门的时候把自己的房门锁上。
其实她早就买了这锁,想要把自己的房间门锁起来,以免总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来房里乱翻的,可是之前只锁了半天,张群娣就闹翻了天,姚小英便劝她不要锁了。
当时她觉得反正房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没有再锁。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两样想要好好保护的东西。
欧阳婷婷抬起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原来,真的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再说江黎黎,跟欧阳婷婷分开之后,欢欢喜喜地回家。
她今天玩得开心,脚步也特别轻快,回家路上路过住院部的时候,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衣兜里掏了掏,很好,又忘记带钥匙了。
正好现在去问她妈要,省得还多走一段冤枉路。
照例一路打着招呼上楼,“黎黎,又来找你妈妈拿钥匙啊?”
“是啊,我妈她在办公室的吧?”
从江黎黎上去的这个楼梯,过去黎美琴办公室,要经过开水房,不少住院的病人或者家属都会来这里打开水。
江黎黎经过开水房的时候,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忽然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挺拔清新的绿。
是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帅气的兵哥哥。
果然好看的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好看,哪怕是拎着两只暖瓶在打水。
整个人仿佛打了高光似的,除了他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自动后退黯淡成了背景板。
江黎黎一不小心便看呆了。
就连兵哥哥走到她面前了都没反应过来。
“来找黎主任吗?”兵哥哥微笑着问。
啊啊啊,好看的人连声音都那么好听!温润之中带着少年人的清越,像是耳朵在泡温泉。
见她没有反应,兵哥哥忍不住又笑了笑:“江黎黎?”好像是这个名字吧,他还记得昨天晚上黎主任那气吞山河的怒吼声。
江黎黎这才反应过来:“啊?啊,对啊,我来找我妈妈,你……是小盛吧!”
兵哥哥微笑:“你好,盛淮野。”
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盛淮野似乎想要伸出手来跟她握手,忽然发现手里还拎着两个热水瓶:“不好意思啊,拿着东西不太方……”话还没说完,忽然目光一凛,把手上的热水瓶塞给江黎黎,“帮我拿着。”
随即快步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江黎黎看着忽然被塞过来的两个沉甸甸的热水瓶,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惊险的一幕。
一个穿着一身沾满了斑驳油污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把亮闪闪的水果刀,直着眼睛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医生办公室。
正好就是她妈妈黎美琴所在的科室。
从她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首当其冲的就是正埋头认真写着病历的黎美琴。
江黎黎心头一紧,大喊一声:“妈!”立刻冲了过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面目狰狞,猛地举高了水果刀,对准黎美琴的后背就要戳下去,而黎美琴浑然未觉。
顾不上那么多了,江黎黎猛地将手中一个灌满了热水的热水瓶当做武器朝那男人扔了过去。
这时,一道敏捷的身影在江黎黎的面前一闪,轻巧地接住她扔过去的热水瓶,同时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