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散开了,道人持剑肃穆。
伴随着一阵阵灵韵,岳士儒才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旋即听得一声轻笑,周围云气变化,地脉之气腾起,仿佛并非人世凡俗之地,所见有四时不败之妙花,有八方难觅之灵草,有人低吟从容:
“庙小神通大,经得起汝双膝下跪。”
“天高日月长,受得住你一声敬称!”
语气从容缥缈,显然来者可不是寻常的土地公,乃是这中州府城一百多坊之中四分之一土地之首,这般出场,已极彰显地祇之身份,于是云气流转,似乎天上真神来,抚须而叹,则如世上长寿翁,笑而问之,道:“小小道人,可问我何等事……”
老土地拄着手杖,语气从容含笑。
既有三分和善,也有七分地祇威仪。
岳士儒正拱手询问,老土地视线扫过此地,神色忽而凝固。
他视线微抬起,看到那边老树之下,平和翻阅道经的少年道人,有小道士抱着一个装着黄橙橙小米的小碗在喂鸡,看到那少年道人一身蓝袍素净,木簪束发,眸光平和,一侧放着一剑匣,青石之上五弦琴。
少年道人眸光垂下看着道藏,似乎翻阅完成,正要抬眸。
!!!
土地公脸上神色,瞬间凝固,心底便是一声妖族和人间常用的粗蛮话语。
才滴溜溜伴着云气出来,一个转身,这云气还没散开就直接又往土里头钻进去。
来时从容不迫。
去的时候仿佛逃命也似的。
岳士儒瞠目结舌,几乎本能喊道:“土地公?”那老土地被这一嗓子吓得直接解开了遁地之术,就只是在道观之外,岳士儒几步赶上去,一把抓住,道:“我就只是说玉节山神他渎职之事……”
他不说玉节山神还好。
一说了老土地几乎头皮发麻!
一瞬间把自己从三岁到现在所有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
老土地想要挣脱开,可是筋骨酸麻,发不出力气,几乎要哭出来:
“你是道宗弟子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何苦要钓鱼似的把我给钓出来?!”
“我老头子当了两百年地祇,可是什么恶事情都没干啊,最多偷喝了些灵妙公的酒,这般事情该无妨的吧?!还有的时候偷吃些香火,小错是有,谁不犯错,可大错不至于啊,不至于你这般对我!!!”
岳士儒不解道:“我只是想要说玉节山神渎职,希望土地公禀报给中州灵妙公。”
老土地一奋力扯袖子,一边压低了声音,急急喊道:“哪里还需要什么禀报!”
“玉节山神,还有那一座山的山神,都被人一剑斩了!”
“松开!你松开啊!”
“一山之神?!”
岳士儒也是震惊不已,道:“怎么可能!一剑斩尽,被谁斩了?土地公你说清楚……”
“啊啊,牛鼻子你松开,你玩我是不是!”
“当然是被中天北极驱邪院的五雷判官劈死的啊,还有谁杀心这么大!”
岳士儒神色骤变:“!!!”
“中天北极五雷判官?!!”
炼阳观木门先前虚掩着又落回,争执之间,一只手按着了木门,而后徐徐推开,阳光温暖,道袍的袖袍垂落如同云水涟漪,岳士儒不解疑惑已极,转身喊道:“齐真人,快来帮我,我只是想问问土地公啊,此番是有大事了,今日便是失礼也要问清楚……”
话音未落,手掌一松,那位衣着颇好的老迈土地已挣脱开道人。
岳士儒回头,看到那少年道人安静,袖袍垂落,阳光落在眼底的时候澄澈。
看到老土地只往前三步,朝着那背着剑匣的少年道人,拱手一礼,恭敬不已又身躯颤栗,如是道:
“小神中州府城七十三坊大土地刘胜。”
“见过中天北极五雷判官,齐真人!”
与君知,与君约,与君别
岳士儒大脑微有凝滞,甚至于下意识地往少年道人背后的方向去看了看,而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土地公惊惧的似乎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待人温和的少年道人,一种荒谬和理所当然的情绪,竟然同一时间浮现在了岳士儒的心中——
他说已经处理了。
原来是这般处理的吗?!
好大的杀心,好大的杀性!
难怪能让那柄【炼阳剑】都既惊且惧!
难怪炼阳剑对他有反应。
齐无惑张了张口,回答道:“北极驱邪院也只是针对特殊的事务,若是没有委派的话,也无法行驶北极驱邪院的职责,你不用这样害怕我……”北极驱邪院的职责类似于最后动手的一部分。
这些符印都是在确定了目标之后,给予各自任务才有的。
许多事情自有司法大天尊那里去管理。
用不着上斩仙台的单子。
我北极驱邪院不接!
可是那位土地公仍旧是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