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看到镜子里面自己抱着剑,也抱着自己,赤足蜷在凳子上,白发垂落身后,她重新整合心情,她把剑方才旁边的桌子上,白发垂落下来,用墨色的木簪将白发束起了。
重新换了衣服。
真武殿推开的时候,织女,云之沂大喜,看去的时候,却是神色怔住。
老黄牛神色复杂。
脚步声音传来。
外面罩着黑色的广袖长袍,内着墨色衣衫,腰环白玉带,白发清冷,垂落于腰间,目光空洞的少女步步走出,手掌搭在一侧,五指白皙修长,环握着那柄真武剑的剑柄,手指修长,却是因用力而发白。
她轻声道:“爹,娘。”
“牛叔,我没事了。”
那一树梅花,那千年过往
看着那熟悉却在气质上变化了的女儿,云之沂和织女心中自是有些难受,心中情绪极复杂,只好稍安慰自己,至少没有发生最糟的情况,眼下却也已很好了,云琴和爹娘生活了一段时间,在这几日里面,倒是表现如常。
除去这样模样有些类似齐无惑,白发如霜雪之外,看上去就好像已恢复往日了,只是这一日云琴看着云霞之下,云霞翻卷,听着爹娘谈论凌霄宝殿之中的商谈一直到了现在,却也还没能定下来。
事关六界,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不能够轻易地作出决定。
需要考虑到对于各处各方的影响。
如果不是热寂和寒寂的影响还未曾除去,还在持续性地对六界环境带来影响的话,这法会持续个几十年,甚至于是数百年,才做出决定,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听云之沂和织女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云琴忽而开口提起自己想要去人间走一走,云之沂和织女交谈的声音不由地顿了顿,担忧地看着她,云琴轻声道:“在天界呆着,也只是在真武府里面,或者北帝宫里面闷着。”
“不如去人间散散心……”
云琴的理由没有办法挑剔。
云之沂和织女其实也担心着她在天界生活会闷着,外出散散心的话,独自虽然说也不可能让心中那种巨大痛苦消弭,至少可以稍微好受一点点,织女和云之沂对视一眼,织女点了点头,道:
“……要外出散散心吗?”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正好,娘亲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人间走走看,现在倒是有些怀念了,这次娘亲就和你一起吧。”
云琴轻声道:“我想要自己去看看。”
云之沂和织女都安静下来。
白发的女子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
“爹,娘,你们不必担心我。”
“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不会。”
于是云琴在云之沂和织女略有些担忧的目光下离开了真武府,女儿的安全他们并不担心,她虽然陷入情劫当中,修为倒退,但是自身的杀伐之力却不曾弱了,通晓上清大道君的劫剑之一,再加上下界是后土皇地祇之地方,倒是安全得很。
云之沂看着女儿远去,神色怅然,端着酒盏把玩,不知为何,却有了几分颓然老态,却是原来,老去并非是伴随着岁月推动,年龄渐长,仙神的老去,是因为不断失去。
年少时候,万物都是新的,勇猛精进,眼底似有整个天地,临到老来,过去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慢慢离自己而去,故而心神伤别离,渐惆怅,最终独自空荡荡立在这寰宇之间,不能不感觉到凄冷老迈。
这天地偌大,六界辽阔,云琴踏着云雾而动,她其实不是想要去散心,只是因为自己留在天庭,留在真武府里面,只会让父母越来越担心她,不如离开,也让爹娘可稍微轻松些。
只是,年少的时候,她很渴望着偷偷离开天界,到凡间来玩耍。
人世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有趣的,都是让她无比渴望的,梦里面都是悄悄翘了课,然后溜到人间去,去游山玩水,到处去玩,只是那时候修为还低,境界不够,也没有什么护身之物,被爹娘严加看守,不能离开。
而今日,修为渐长,掌握劫剑,天地偌大,可任由她随心所欲地去玩耍,却反倒是有些觉得无趣,不知去往何处,也不知去哪里才是有意义的,索性乘着风,任由这风吹着云霞,带着自己前往前方。
跨越过了千山万水,度过了山峦,忽而见到一处地方,山峰挺秀,云霞流光,山下有小镇,依着这山而生活,似是因为天空的那十日横空过于炽烈,哪怕是有天界的遮蔽,以及人道气运大阵的抵抗,仍旧让这人世的温度提升。
这个时候本来气候就渐渐热起来了,可这却是一下子就直接到了盛夏都比不上的高温,又不怎么下雨,人们都在那边祈雨,白发女子见这镇子里面百姓面有焦渴之色,于是按住云头,施展神通。
这不是正统的行云布雨,不必先给雷部发令信,也不用去水部。
只单纯靠着这神通所为,雨水很快落下,镇子里面传来一阵阵欢呼声,云琴方才注意到此地,正是齐无惑年少时候生活的地方,不远处的山就是方寸山,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