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时候锦州的人才活了下来。”
“才有力气支撑到了后面的时候,道盟搜集的资料里面,几乎所有活下来的人都提及了那一场雨水,都在之后对于水神抱有很大的好感。”
“只是奇怪,这样炽烈的火毒,就连整个锦州的河流都被蒸腾干了,水神们都连忙离开了,竟然还有下雨,这么大的雨水……”
少年道人忽然询问道:
“七年前,中州是否干旱过……”
中年道人下意识回答:“倒是不曾,不过那一年的中州下雨倒是比较少,泾河水位都下降到了历年来的最低点。”
他立刻反应过来:“道长的意思是,泾河龙王下雨?”
“那他倒才是锦州之事的最大功臣。”
他忽有所感,翻阅典籍,道:“数年前的户部,锦州地方数千里,共有人口一千两百余万,若再加上不入籍贯的,只会更多,而我道盟救出了坠入妖国的人有十五万,而确认死于此地的三百余万,失踪不知所在的有两百万,其余残留活命者,有七百四十万。”
“那三日雨水,泾河水位下降于三百年内最低,活人性命。”
“七百四十三万有余。”
“其余生灵无数。”
“嗯?道长?”
“齐道长?”
中年道人感慨于这个数字的恐怖,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那少年道人垂眸,哪怕是在道盟之中,迎来送往,已经见到了数不清的人物,但是哪怕是那些真人们身上,他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情绪。
厚重起波澜。
最后少年道人道谢起身。
如身在旋涡之中。
中年道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天已日出了,少年道人一步步离开,此刻方才知道何为劫,以身入劫,就会遇到绝大的波澜,他一路思考,背负着剑匣,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之前和那位老者敖流相遇的地方。
那在大桥一侧的树木,还有棋盘。
只是今日那地方自然是空无一人。
齐无惑落座,将剑匣解下来放在了一侧,虽然没有棋盘,但是先天一炁流转变化,自然化作了一个透明的棋盘,纵横交错一如往日,他提起棋子,这一次在老龙王的位置上下的时候,才知道斩龙局为何是千古难局,此刻下棋步步都与当日的心境不同。
提棋而沉思,性灵却忽而有所感应,微微抬眸看去。
耳畔听到了一阵阵喧嚣声音:“什么?老头子不在?”
“已近年节,我已摆下了酒宴,他又不在,难道又在此处下棋?”
少年道人右手持棋,抬眸看去。
见桥之上,一名模样俊朗的青年,穿一身华服,左右皆衣绫罗,形如豪奢之家子弟,却带有三分轻佻之气,正在望此地而来,却见那大树之下,蓝衫道人端坐,一手提棋子,背后剑匣鸣,眸光如云海平和垂落。
“龙子……”
一连七子斩龙局
那青年本是来此地寻自己那位常常神出鬼没的父亲,却没有想到这老树之下坐着下棋的,却并非是老龙王,而是一名看上去年少的道人,青年微微抬眸,本就欲过去喝骂一番,让那道人滚开。
可抬头的时候,那少年道人眸光如电,却又平和,没来由平添一丝惧意。
于是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
手中之折扇点了点一侧的护卫,喝道:“你,去让那道人起开。”
“这是本王爹娘年轻时相会的地方。”
“他一个出家人,速速离开!”
“啊这……”
那粗豪的侍卫迟疑,瞅了一眼那边的少年道人,见那少年道人一身蓝色道袍,身前棋盘虚幻,分明以道门极纯粹先天一炁所化,一侧还有剑匣,风吹树动,道人眸光平和,隐隐然已有三分剑意升腾,于是心里面都在打鼓。
这,这等事情。
你怎么不去?
可这样想着,他还是缓慢地走到了那一颗大树之前,尚且还有七八步远就停下了脚步,远远地拱手一礼,极客气地道:“道长请了,这地方原有一老者,常在此下棋,不知道道长可知道么?”
见到少年道人颔首,他继续道:“那是我家老太公。”
“今日不在,我家公子想要过来看看。”
少年道人手中拈着一枚黑棋落下,淡淡道:“这只是下棋的地方。”
“让你家公子过来。”
“若是能够下赢了贫道,贫道自然让开。”
那护卫无奈,只好回去禀报,那俊朗青年的眉头皱起,他的性格之中有青年龙族素来有的那种傲慢和霸道,以及分的暴躁,于是冷笑三声,道:“有点意思,正好在越连清走了之后,无人陪我解闷,今日倒是见到了个狂妄道士。”
“与我比棋?”
“哈,走,去打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