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少年没料到曹弥会这么说,他被骂到一怔,低头用牙咬住唇,一脸委委屈屈样,“对不起,是我没能找到吹风机。”
曹弥额角突突的疼,她像她妈一样伸手揉着太阳穴,想要减缓额角的疼痛。
听到少年回复,忍不住开口道:“就在水槽下面的抽屉里——看不到也不会去找吗?头发不吹干以后头疼病犯我可不……呃——”
她说的十分流畅,快要说完才回过神,嘴唇张着还没有闭上。
曹弥对自己的这番说教感到十分的羞耻和尴尬。
她抬眼往上看了看对方湿漉的发,不慎撞到泅着水雾的通红眼眶,又赶紧掩耳盗铃把视线往下瞥。
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凝滞感。
曹弥抬手抚上额头,想摸摸看自己是不是着凉发烧了。
真是疯了,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无关紧要的人,干嘛要去在意。
而且她自己有时也贪省事懒得吹头,头发半干就躺床上睡了。不穿鞋在房间走,也是常有的事……
都是半斤八两,说不得对方。
莫非是迟来的母爱泛滥?
曹弥把手往里摁了摁,掌心温度正常,只在做饭时脸被热气烫得温度有一点点高。
她吐出一口气,把手撤下,转眼看向少年:“是我没和你说清楚——算了,不重要。”
“先吃饭。”
少年懂事地坐在餐椅上,安安静静的,那乖乖巧巧的坐姿,再配上他白软可爱的脸,显得十分惹人怜惜。
像是最听主人话的宠物,眼睛一眨也不眨,一直盯着曹弥。
曹弥往左他就往左看,去右眼睛也跟着向右,无形柔软的狗尾巴在身后摇晃。
看到曹弥端着碗出来,更是扬起笑容迎接对方。激动,却也还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矜持。
“姐姐!”
一般人看到这副场景,大概心都要软到化了,恨不得把对方抱在怀里,彰显她们泛滥怜惜的女性爱欲。
只可惜少年今天遇到的是心如止水,老僧入定般的曹弥。
隐晦的勾引起不了任何作用,媚眼也只能抛给瞎子看。
曹弥垂眸扫了眼少年还在滴水的头发,把汤碗重重放到他面前,开口道:
“闭嘴,专心吃饭。”
曹弥做的是家常汤面,盖在最上方的荷包蛋金灿灿的,一圈焦糖色的边。
蛋液在中央缓缓流动,被薄薄的蛋皮遮挡。
大概摸清了曹弥是什么性格,也不敢再在太岁头上动土,少年安安静静等着,嘴里也不再说姐姐为什么不亲自来喂我这种混账话。
他拿过曹弥递来的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像小狗一样先捧着碗,从嘴里呼一口气用来吹散表面热度,再赶紧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热汤暖胃。
发觉味道不错后,他眼睛都亮了几分。
亮亮的,像有星星刻在他眼底。
煎蛋被咬破,缺了一个带着牙印的半圆的口。金黄的蛋液从里面淌出,缓缓沉浮,最后聚到汤的最上方。
面条被夹起时,难免蹭上蛋液,像裹了一层滑腻香甜的料汁,入口也变得美味可口。
曹弥见对方大快朵颐,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疑惑问到:“好吃?”
少年眨巴着眼,十分真诚地点头:“嗯嗯。”
为了作证自己的话,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腮帮子都撑得鼓鼓的。
很白,很可爱,像街边卖的大白馒头,暄软有弹性。
说的话也变得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
“姐姐煮的面很好吃。”
“嗯。”
曹弥犹犹豫豫夹起自己碗里的一根面条,尝试着往嘴里送。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天赋异禀,一两个月不做饭,厨艺不仅没倒退,甚至猪突猛进变成大厨神。
被少年注视着,曹弥突然也有了信心。
她带着些许激动的心情,仔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用味蕾全方面去感受。
曹弥:……
乱撞的小鹿突然死了。
她又不死心喝了口汤,黏黏糊糊的口感,说不上好吃和难吃。
该死的,多么熟悉的味道,多么熟悉的口感,离难吃只差一步之遥。
她还不如点外卖。
曹弥开始想念冰箱里放着的一排可乐,想念中午公司食堂做的水煮肉片。
公司其他人不喜欢在食堂吃饭,认为那难吃的堪比猪食。但他们不知道曹弥自己做的饭,连被嫌弃得要死的工作餐都不如。
会做饭和做的好吃,是两种概念。
曹弥自己生火做饭,能做到不让她饿死,更多的,那就是强求了。
她勉强把面条咽了下去,颇为难言地看向眼前的少年。
猪食也觉得好吃……
曹弥从现在开始,不再相信从少年嘴里说出来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