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带走。
他们应该都受了很重的伤。
想到这里,林风致心中一紧,努力控制身体,伸出手,想要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手刚抬起,她就触到了顶部。
顶部滑溜溜圆润润的。
她又顺着顶部往下摸……将这小小空间摸了个彻底,然后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
她好像是在一个蛋里。
林风致歇了歇,感觉到身体恢复了更多的力气,便伸手又是敲又是锤,击打在身侧的壳壁上。
咚咚……咚咚……
敲击的声音由细微变大,一道细细的裂缝出现在蛋壳上,很快的,裂缝越来越大,随着“砰”的一声轻响,蛋壳终于被敲出一个洞,雪白的手臂率先伸出,紧接着是她的脑瓜子。
林风致扶着壳壁,小心翼翼钻出蛋壳,入目第一眼,就是双赤红的兽眸。
她一怔,还没回神,便发现连人带壳被巨大的兽掌托起,送到他的眼前。
面对那双比自己脸还大的眼睛,林风致觉得,自己要习惯迷津兽的真身,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就这样,她坐在蛋壳里,和他对视了半天,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伤得太重,险无回天之力,我与他们讨论了很久,决定将你置于凤凰蛋中。凤凰涅槃后会化成蛋,蛋壳天生拥有滋养重塑躯壳的力量,再在蛋中灌入天泽灵树的汁液,方保你一线生机,让你在蛋中慢慢恢复。”迷津兽开了口,依然是她熟悉的清越嗓音,像冬天的薄雪,微微带了几许颤意,泄露出他此刻心情。
凤凰蛋?
林风致蹙蹙眉——那就是小啾的蛋壳呗。
“所以,你就一直留在这里……孵蛋?”林风蛋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
毕竟,刚刚她破壳而出时,这枚蛋可是被放在迷津兽的腹下。
“我身上的黑焰,可以助凤凰蛋发挥最大的功效。”祁怀舟对她的用词一阵无语,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懂了,就像天柔池之于小啾。”林风致点点头,又问他,“话说当年,你孵过小啾吗?”
“……”祁怀舟默。
巨兽张口,发出声微愠的低吼。
“你觉得可能吗?”他发泄完不满后,才开口道。
林风致下巴搁在蛋壳壁上,笑到不行。
巨兽捏了捏蛋壳,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蛋壳捏成碎片,林风致坐在碎片上,被他奉在掌心,长发从他指尖落下,像个精致却脆弱的偶人。
赤红的眼眸盯着她,一刻也不愿移开。
林风致后知后觉地用双臂环住身体,蜷在他掌心:“祁怀舟,给我衣服!”
很快,白衣仙君从迷津兽的眉间飞出,轻轻落在兽掌上,抖开一件长袍披到她身上,林风致这才满意地站起,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他拥入怀中。
他的心跳与温暖的体温,同时隔衣传来,林风致心头随之怦怦跳起,他的手穿过宽袍,贴肤环住她的腰,牢牢缠紧,手掌按上她的背心,几乎用尽所有力量,像要将她按入骨血一般。
“祁怀舟,我回来了。”她温柔开口,双手圈向他的脖颈。
罩在身上的长袍缓缓落下,搭在了祁怀舟臂弯里。祁怀舟俯首,夺唇落吻,将她的声音,尽数封在了唇舌之间。
所有的恐惧、忧急、悲伤,还有期待、渴盼,都化作此际唇间似火的热情。
言语已不能表达,只有将她牢牢抱在怀中,感受她的温度心跳与缠绵,才能消除他内心深深的害怕。
作为天地异兽,作为修士,他拥有亘古不灭的寿元,他知道生死离别是人世常态,坦然面对才是该有的态度,但真正面临永诀之时,他方领悟,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会是执念。
纵死不灭,与星辰同存于心。
林风致,就是他亘古不变的执念与期待,他生命里,唯一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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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致不在,昆虚按照她从前所定下的种种宗规,正常运转着,只是少了点生机。
众人各司其职,将宗门打理妥妥当当,只是三星挂月阁的阁会之上,不再出现林风致的影子,昆虚殿的宗主宝座上,也没了那个笑吟吟的人。
龚宴清虽然接管宗门,却从未坐上那两个位子。
他们相信,林风致会回来的。
今日,恰是昆虚的大日子。断江的水下传送阵已经彻底建成,昆虚成为九寰修仙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直接运转两境产物的宗门,而在多年前被林风致担心过的,关于仙魔勾结引发九寰修仙界反对的问题,早已随着那惊天动地的一战而消弥。
如今的昆虚,名望与实力兼具。
宗门内有迷津兽坐镇,整个九寰无人敢犯,越来越多的修士争相加入昆虚,越来越多的宗门与昆虚交好,互相合作。
当初林风致与祁怀舟曾于天羲湖上所畅想的一切,已经实现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