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珂拿着药回去,缓步走到她面前。
床垫微微下陷的动静并没有惊扰到她,大概是难得的吃饱喝足,精神上又得到了满足,所以睡得很沉。
明珂垂眸将她脚放到自己腿上,看着掌心握住的脚踝,瞳孔颜色越发深沉。
这样的姿势终于让她感觉睡起来不够舒服,蹬了几下腿逃脱了束缚,换了一个方向才接着睡。
明珂的呼吸声微不可察的加重。
总是这样,哪怕毫无所觉,对方也不想靠近她。
她盯着自己的手心,良久,才终于重新将对方的腿抬了起来,一点点将药油抹了上去。
反反覆复,轻柔辗转。
等终于上完了药,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将原本漆黑的夜色给驱散了不少。
明珂下意识走到窗边,把简明珠根本没关注过的遮光窗帘给拉上。
室内重新陷入到黑暗中,只剩下了一盏小台灯散发着暖色的光芒。
明珂关掉台灯。
笨蛋从来都不肯早起,偏偏又会被明亮的光线给吵醒,每次宁可把枕头盖脑袋上闷得满头汗都不肯爬起来拉窗帘。
身上每一个好习惯。
可谁说,不能对他人产生价值,只能令自己快乐的习惯,就一定是恶习呢?
退一万步说,难道窗帘就不能自己关上吗?
明珂在黑暗中视力不是很好,长期的过度用眼让她有些近视,却本能的找得到简明珠所在的方位。
她抬手,指尖虚空描摹了一下,仿佛眼前已经清晰地看见了什么,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触碰。
明珂仰了仰头,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依旧是细微的关门声,是她特意找人定製的锁,几乎没有声音。
明珂倦懒靠在墙上,用手撑住额头,一股不算大的药味在鼻腔中萦绕不散,苦涩,又带着轻微的燥意。
大腿上也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双-腿被放在身上时,产生的重量和热度,还有掌心覆上去时产生的触感。
她闭了闭眼,不禁啧了一声。
到新家的第一个晚上,简明珠觉得自己睡得不太好。
她的睡眠质量虽然属于那种马马虎虎还过得去的,但她有些认床,所以打心眼里就觉得自己这一晚不可能睡得太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一晚上都没有做什么好梦,想玩什么都有人跳出来製止,躲在哪都能被抓到,把她给气得够呛。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了,简明珠总觉得半夜的时候明珂进过自己房间。然后偷偷把筋膜枪摁在了她腿上,疼得一抽一抽的。
但每次她觉得受不了将将要醒的时候,对方又把筋膜枪给拿开了,于是她就懒得挣扎,又重新睡过去了。
简明珠觉得这应该是梦,毕竟明珂做不出这种大半夜恶作剧的事情,她自己反倒是很有可能。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晚上总归是没让她睡舒坦,醒来后也隻觉得困倦,而且还身体酸痛,哪哪都不太舒服的样子。
话虽如此,简明珠却还是不太想起床,更懒得思考身上为什么会痛,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几圈。
她现在既不想起床,也不想睡回笼觉,便干脆闭着眼睛,双手在床-上乱摸,想要把手机给找出来。
按照自己睡觉时的习惯,手机多数时候都是想不起来放到床头柜上的,以至于她都练就了一身熟练的搜寻技术,每次都能在一分钟以内把手机找到。
然而这一次却是失败了。
踢床底下去了?
简明珠艰难地睁开眼,顶着乱糟糟的头髮把脑袋探下床去。
床下的地板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杂物。
“奇怪……”
简明珠坐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髮,伸手去按床头柜上的灯。
开了灯,昏暗的室内一下子就变得明亮了不少。
她眯了眯眼,等适应之后才开始寻找,很快就看见了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简明珠直接伸手把手机捞了过来,也没有多想。
没准是自己睡觉前迷迷糊糊放过去的呢?
简明珠对自己的记忆力从来都不报什么希望,拿到手机便重新躺了回去,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打着哈欠玩起了手机。
然而才刚躺下,她就闻到床-上传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很难形容那究竟是什么气味,有些酸,又似乎有些苦,甚至还有点像汗味。
简明珠本想忽略,但这种气味在她这里的存在感又实在太强,让她无法忽视。
她皱着鼻子嗅了嗅,难以忍受的从床-上坐起来,难以理解昨天还好好的床今天怎么就变‘馊’了?
简明珠嗅嗅枕头,又嗅嗅床单被子,找了一圈,发现它们多少都带上了些这种味道,却又都不是源头。
可既然它们都没有问题,那总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吧?
简明珠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