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拜拜,有人经过她身旁时,香灰一时不察落了下来,好巧不巧落在九九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香灰很烫的,小孩子烫到一定哭。只是当时的九九,依旧睁着双大眼,用亮晶晶的眼神好奇望向小腿那一抹灰,在大人惊恐的目光中,伸出手碰了下。
接着飞快弹回手,一眨眼,眼眶就红了,几滴眼泪顿时涌出,九九嚎啕大哭,嘴里模糊喊着一个字,「痛……」
此时大人才惊觉,nv儿似乎异於一般小孩,赶紧带往医院。辗转多家医院,才终於检查出来,九九的双腿没有知觉。
以前的种种景象,终於有合理的解答。摔倒不哭不闹,并非她的勇敢,而是因为根本感受不到痛。
好在双腿除了没有知觉,并没有其他并发症。随着时间过去,她渐渐长大,没有明说别人也不晓得她双脚感觉不到痛的滋味。
「是这间吧。」众人停在一间单人病房前。等到即将靠近的那一刹那,才开始害怕面对事实。
九九手抓在门把上,始终没有往旁拉开,眼底似乎在挣扎。阿光一字未说,默默将手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上,在她抬头望来时,报以一笑,起到安抚与鼓励的作用。
房门拉开,里面有一名气质成熟的nvx,突然听见开门声,对方有些诧异。
发现来者是陌生的五人,从椅子上站起,礼貌地问:「请问你们是?」
病床的帘子拉上,此时他们看不清里面的人。沈凝辛代为回答,「是三十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
听闻三十两字,nv人瞪大了眼,慌张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单手摀住嘴,她的笑声有些破碎,「是阿三的朋友啊,我是她姐姐。」
也许是沈凝辛的话刺激到了她,nv人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微微欠身,b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往外走,「你们肯定有想跟他说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t贴的举动,不过也许是因为对方害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眼泪,才赶紧离去。
真好。
原来弟弟并不是孤单一人,他在游戏里过得很快乐,有一群知心的朋友相伴,实在是太好了。
曾经祈祷过,或许某一天奇蹟会降临在他身上,阿三是如此天真善良的一个人,终有一日神会眷顾他的。
然而这一盼,便盼了十年。
多年过去,她已经不抱期待,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仍是会想起年少时的弟弟,笑起来会露出一口白牙。这些都成了过往的回忆。
两年前,在院方建议下,自作主张替阿三戴了那个手环。也曾经进去游戏,远远看上那麽一眼。
与她印象中的他一模一样,身边有几名夥伴,他依旧笑得灿烂。她没有过去,确认般的一眼後,就离开了。
只要知道他安稳就好。尽管,那只是个虚拟世界。
这几个前来探望阿三的,应该就是那一次见到的人。
她欣慰地想,他交到了不错的朋友,太好了。
在三十姐姐离去後,几人无声对视,接着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病床上。阿光深x1几口气,伸出手──把帘子拉开了。
所有人呼x1一滞,视线彷佛被定格,他们盯着病床上的人,眼神既熟悉又陌生。
是他们熟悉的三十,同样也是陌生的他。
对方面容恬静,呼x1也平稳,只是骨瘦如柴。身高大约一百七左右,五官也较为成熟,头发有些长。
安安静静的,并不似记忆中的yan光小男孩。
似乎,也无法用男孩来形容了。
沈凝辛心头五味杂陈,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三十说他十五岁。
正确来讲──他最後的记忆,停留在美好的十五岁。jg彩的人生正要开始,他却被迫缺席。
然而眼前的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他不知不觉,睡了十年。
他是植物人。
这只是第一个十年。无法确定未来还有多少个十年,他会继续缺席。
或许直到生命终结,他人生的最後一个片段,仍然停留在十五岁那年。
接着,再也不曾醒过来。
探望完後,五人默默离去,如同来时一样,没有惊扰任何人。
也始终没有打扰到床上沉睡的三十。
出去时,心情是预料之中的沉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在心口。白衣即使看不见,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眼前景象,受到气氛感染,表情同样有些悲伤。
感受到主人低落的情绪,拉不拉多犬也垂下尾巴,看似无jg打采。
三十的姐姐坐在外头长椅上,见到他们出来,连忙收起颓废的模样,起来朝五人微笑,「谢谢你们来看阿三。」
能推测出三十姊姊的年龄恰好落在三十岁左右,尽管保养得当,眼尾的几丝纹路还是隐藏不了。
岁月使人苍老。
犹豫半晌,沈凝辛轻声开口,问出一直盘旋在五人脑海中的问题,「三十他,是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