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道:“帝君……荡魔他……”
北帝淡淡道:“本座不会抢夺他的东岳印。”
“而他自己做了抉择,若是死在路上,就证明他不过只是个会放大话之人而已。”
“空口白牙,装模作样而大放厥词之辈,何处不是?”
太白复杂,许久后,道:“那他若是成功了呢?”
北极紫微大帝似乎淡笑了一声,将荡魔令放在了太白的怀中,平淡道:“你问的很好,若是他当真历劫而来,说出去的话,并非是大话,而是亲自践行了,那么错的就是我,本座亲自为他,求取一尊九天封号。”
“能承诺守心,见生死不变,见强权不畏,不动,不摇。”
“求道问真,不违本心。”
“封名号为——”
“【真】!”
太白心神皆是震动,下意识呢喃:“中天北极真荡魔……”
“错了。”
北极紫微大帝平淡打断爱将的呢喃,而后在对方的惊愕之中,道:“他身上有青景威的根基和圣胎气息,这一次历劫之事,六道的劫难都牵在他的身上,【武】之一字,或也可期望。”
“其一人,能破六界劫难之始,匡扶大厦之将倾,名之为【武】。”
“能维本心不变,承诺守心,遇强而不畏,不摇,不动,不变化,名之为【真】。”
“若只有【武】,不过只一莽夫枭雄;若只得【真】,也不过只是一偏执腐儒。”
“然若是终能历劫,二者皆具备。”
北帝声音微顿,而后畅享如此的角色,似乎赞叹,似乎叹息,道:
“则天下之量劫将起。”
“非真武,谁能当之!”
北帝至公浩渺而无私,哪怕是对于违逆自己命令的人,也给予了公允的评断,而这样的评价,让太白不由地心中震动,天下量劫,舍我其谁!让祂有一种热血翻沸之感,下意识握着剑,看着那个少年道人远去的背影。
而今历劫,不过是人间道人齐无惑。
他若真的能够自妖界之中,历劫而归,便是——
“中天北极九天真武荡魔真君……”
好啦好啦,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齐无惑辞别了北帝,他选择自己保护着东岳之印玺,跨越妖族,前往人世之间,将此印送回给此刻八千年前重创未愈的后土皇地祇,以第一个层次强杀了那腾蛇大将军,齐无惑的身体也已逼近极限。
若非是元始祖炁,生生不息,大地之炁也就可以靠着地脉之力不断地温养自身。
就方才那种强横至极的元炁爆发,齐无惑早就油尽灯枯了。
但是很有些奇怪,此刻分明是已经抵达了自身之极限,但是先前激战到了极致的那种杀气战意却犹自盈满此心之中,兀自不肯散去,齐无惑一路急行许久,越是急奔,就越是能够感觉得到自身之战意杀机在功体之中升腾滚沸。
此刻却偏还要运转那云琴自大道君处修行来的遮掩气机天机的功法。
自身之炁,于内则越发激荡。
而不能散发之于外。
于是越发压抑,越发磅礴,也越发地翻腾起来,少年道人只觉得身躯炽烈,如同丹田之中一团火,这火焰顺着自身之炁游走于周身百骸之间,仿佛要将元神都燃尽了似的,终于这炁之收敛和翻腾,静和动抵达了极致,齐无惑脚步一顿,本能收敛周身气机,面如涨红。
杀气——
齐无惑自己的功体是整合了紫微帝炁真经,元始祖炁,以及大地之炁。
观看这三条大道而悟之,却是前人未行,谁能想到,冰冷至极的杀气竟然也可以有如此的霸道炽烈,齐无惑环顾周围,未曾发现敌人踪迹,心中明白自己需要寻一处地方,让自己能够调理自身之炁,以免伤及根本。
然而此地乃是妖族之国,无论是山间,林间,都不能说是彻底安全。
就算是齐无惑通晓遮掩气息的方法和障眼之术,也已经以佛门的胎藏界曼陀罗阵法把圣胎给封印了,仍旧还是不够安全,他左右环顾,最终看到一片林地,不是以遁地,而是以入土神通,踏入了此地的地面之下。
那位元营元君娘娘给他的令,可以让他在极深极深的大地之下呼吸吐纳。
齐无惑感知到了短暂的安全。
在保持着大道君的遮掩气机之法门的时候,强行调动,控制着自己的炁,尝试将自身的功体平复下来,而破仪轨,夺圣胎,一路冲杀,阵斩强敌,又有自身之功体的异变,纵是超绝坚韧之辈,此刻却也已至极限。
齐无惑竟然在这大地之中,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一身道门根基,于厮杀征战之时抵达了极限,而此刻他的元神于鼎之中,那炁鼎观想,可见其中一侧已微微亮起,元神已静,渐渐的,齐无惑的呼吸逐渐消失,但是呼吸消失,生机犹存,最终比起呼吸更为深层次的,身躯的动静起伏,所谓【万物之息】也在大地之下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