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刘湃:“明日一早赶往洛州。”
又闲聊了一会儿,花锦收起心中杂念,回房睡下了。
她骗了沈昭, 还让添云纵火烧了他的院子, 他十有八九恨死她了, 不琢磨着怎么整死她就不错了。不过,知道了她重生的事, 他应该也会网开一面。
困意上头,花锦倚在榻边,迷迷糊糊地睡去。
沈昭推门进来的时候,花锦就听到了动静,她孤身在外时,觉都很浅,下意识就握紧了腰间的剑鞘,不过听到脚步声很轻,她心中了然,又闭上眼装睡。
花锦没想过这种结局,毕竟两世,权势都对沈昭太重要了。
他怎么可能放弃皇位?
沈昭正想就来看她一眼,哪怕不靠近,远远瞧一眼就走,喝了些酒壮胆,推开门以后,心中一阵懊悔。
沈昭酒量本来就不好,方才见到刘湃误打误撞把她带了过来,心里一瞬想到的是:他与她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又听王漓提起她那心上人,一阵窝火。
被斩断的命中注定。
花锦倚在榻上,沈昭就坐在榻边的台阶上,静静地瞧她睡颜,想起她信中说,上一世,他待她极为冷淡,她带着绝望死去。
沈昭从前就察觉花锦很惜命,他不管怎么阻挠,她都不会轻易生出自戕的念头,甚至有一阵子,沈昭想过拿她不舍得死这件事困住她。
他这样,的确比不上那个魏玿云。
沈昭越想越低落,连花锦什么时候睁眼都没察觉,花锦偏头,看他埋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京城是会将人生吞活剥了的地方,离京以后,花锦就变得自在许多,沈昭也是,他不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喜怒哀乐也在脸上有了显现。
花锦闻到一股酒味,托腮看着他。
沈昭察觉不对劲,下意识抬眸,与花锦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沈昭怔了怔,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站起来要走,步子还没迈出去,就听见花锦轻声说:“你没死啊。”
这话说的太巧了。
花锦只是脑子发懵,沈昭喝多了,听到耳里就以为花锦厌恶他,心中一阵发酸。
换平日里清醒的时候,沈昭一定走为上计,可在原地立了一会儿,选择将她的话忽略:“我很想你。”
沈昭不觉得自己有多胆小,可此时,的确是酒壮怂人胆。他自然地坐在了花锦旁边,胡言乱语:“你的祭礼上,他们都劝我节哀,可我常梦到你,离京以后,就想见你。”
沈昭说完,伸手就拽上了花锦的衣袖,但是花锦紧紧攥着拳,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牵。
花锦:“你来见过我,又让王漓在镇上打听,没听过魏玿云这三个字吗?”
沈昭本来已经迷糊了,只想着说,忘了思考,听到魏玿云三个字,应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他低着头:“窈窈,我”
花锦打断他:“为什么要假死?”
花锦不愿欠人什么,如果沈昭说是为了追寻她才放弃权势,她绝不会再与沈昭有什么瓜葛。否则日后有了什么矛盾,她怕沈昭拿此事来埋怨她。
五六年没见,沈昭也比从前瘦了些,棱角更分明了些,他褪去一身寒霜,比从前的燕王殿下顺眼多了。
沈昭扬唇:“这样问我,是怕我为了你才离京?”
花锦自认没这么大本事。
沈昭却说:“为你,但不只是为你。京中没有我的牵挂,臣子古板,实在无趣。沈炽天赋异禀,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
花锦想起上一世游刃有余的沈昭,可没觉得他会对权势失去兴趣。
沈昭:“窈窈,我想你。”
沈昭说着说着就靠近了些,他的气息温热,目光下移,盯着花锦的唇看。看着看着,他忽然想到了魏玿云,又支起身子,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
他的理智和情感在打架。
花锦没忍住笑意,沈昭看到这笑,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你家中有人等着你?”
花锦觉得这话耳熟,但没细想,鱼鸢的确等着她,魏玿云就不知道了,她离开那日与魏玿云闹得很僵,魏玿云带着对亡妻的思念还能对她心生欢喜,着实让她不爽,说话时就硬气了几分。
沈昭见她不答,以为她是留了一丝情面,心中嫉妒的发酸,思来想去,问她:“你有想我吗,窈窈。”
沈昭觉得自己喝的酒不够多,不然脸皮还能更厚一点,他怕惹她生气,一直规规矩矩坐着。
“魏玿云待你很好吗?”
花锦一直不理他,他也不停地说:“王漓打听到,镇上的人都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明明,你我的婚约还在。”
后半句,怎么听怎么委屈。
“你过得好,我也不会再来打搅你,明日你便忘了今夜的事,我让王漓送你走。”
沈昭说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昭就莫名想起在京中做的那些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