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若是今日着急赶路,一定会被夹在雨里。
花锦没有真的生气,她尝着麻辣鲜香的鱼肉,没由来地说:“也不知添云和萤雨过得好不好。”
她当初逃出京,不敢轻易泄露行踪,忍了一年才给添云写信,添云谨慎小心,从不主动回信,只偶尔遣人给她送个小玩意,告诉她一切平安。
添云和萤雨最爱吃鱼,从前在花府时,婢女没有资格与主子同桌吃饭,花锦倒不在乎,但平日里,添云和萤雨说什么都不肯上桌,只有吃鱼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尝一尝。
花锦在镇上落脚后,酒坊渐渐运作起来,她攒了些银两,想要见两个婢女一面,给她们再多留些傍身的东西。
花锦不敢入京,恰巧又遇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旧友,花锦怕暴露,留下银两就匆匆离开了。
阴差阳错,这么久都没见上一面。
沈昭知道她惦念,离京时遣祝绻打点,祝绻做起事来很稳妥,在京中给二人寻了一处宅院,又依着添云的心愿租了一家店铺。
二人不再做奴婢,已经开始学着做生意了。添云和萤雨手艺精巧,只要是女娘喜欢的玩意,没有做不来的,营生不用愁。
花锦听过,总算放下心来。
在回镇上之前,花锦还是绕路去了一趟寒山寺。
寒山寺离京城也不算远,不乏有名门望族来上一炷香,二人不想多生事端,早早戴好了面具。
高僧又一次早早等在了门口,他立在金色的牌匾下闭着眼,双手合十,不知在祈愿什么。
花锦和沈昭在他面前站立许久,高僧才慢悠悠睁开眼,他嘴角一抽,要不是心存忌惮,早就先斥两人是“疯子”了。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想出这种损招。
花锦也学着高僧的模样双手合十:“我来带一人还愿。”
徐州有习俗,若人在寺庙中许的愿望成真,日后要重返寺庙再上一炷香,俗称还愿。
高僧看了眼她身后的沈昭,似乎有些不相信。
与花锦相反,过了这么久,沈昭还是不愿跪神佛,可花锦已经把一炷香递了过来,他下意识就接了过来,甩去心中杂念,虔诚地还愿。
俯身下去那一瞬,沈昭头痛欲裂,他不想让花锦看出异常,缓了一阵子,强撑着站稳。
他看着眼前的佛像,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好像也是这样的一天,不过那时是深夜,他也走入寒山寺,带着一身火焰驱不散的冷意,像这样叩拜神明。
回去的路上,沈昭忽然发起了热,说晕就晕了过去。花锦力气有限,根本不可能拖着他走回镇上,别无他法,只好带着他走商道入了京。
花锦没想到沈炽掌政以后,居然会让人放开这条商人常走的小路,又或许是因为政通人和,现在远没有从前的世道乱,连驻守的士兵都不见了。
花锦来不及多想,找了一家偏远的客栈,她心中忌惮,特意又去寻了一个资历很浅的郎中。
花锦猜沈昭是赶路太急受了风寒,毕竟沈昭从前就体弱多病,开一副药就好了,郎中也的确是这么说的,让她不必担心,沈昭服下药后,不出三日就能醒。
花锦松了口气。
等她送走了郎中,已经明月高悬,花锦疲倦地坐在榻边,这才醍醐灌顶忆起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她畏惧的京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她重新闯了回来。
早已物是人非。
花锦呆滞了一阵子,回首瞥了眼榻上眉心紧锁的沈昭,有些讥讽道:“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弱不禁风。”
看他痛苦地喘着粗气,花锦抬手轻抚他的眉心:“梦到什么了?”
梦中是骤风急雨的一夜。
沈昭静坐在皇后对面,他们母子隔着一张桌子对望。
沈昭恍然回过神来。
皇后匆匆唤他过来,说有要事与他相商,无非是想为沈焰谋一些东西。
沈焰娶了花瑟,得到了花大将军地扶持,又有韩氏一族辅佐,无论怎么看都是稳操胜券。
偏偏,被沈焰谋害的五皇子部下拼命入京,将证据送到了沈昭手里。
陛下早就忌惮沈焰,全凭皇后虚与蛇委换得沈焰今日的安宁,皇后习惯了为沈焰操心,这一次也是,她将毒酒摆在沈昭面前,警告道:“本宫留你,是因为你与太子是亲兄弟。”
沈昭已经鲜少再有情绪波动。
他早就为了夺权变得不人不鬼,阴差阳错让人趁乱害死了发妻,又刻意疏远了祝绻,他身边的人越少,他就越冷毅,皇后的狠毒已经伤不到他分毫了。
她为了沈焰付出所有,甚至不惜杀死沈昭,沈昭只觉得厌倦。
“不装了?”沈昭轻描淡写一句,皇后脸色骤变,她气笑了:“这话不该本宫来问你,不装了?”
沈昭:“我只问您最后一次,除了死,我有的选吗?”
沈昭问过两次这种天真的问题。一次是皇后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