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侍从啊。
而楚惊澜的母亲……患有癔症,俗称疯病。
“她又发病了。”侍从干脆一口气快速说完再喘,“这次她还闹着必须见你。”
听到母亲愿意见自己,楚惊澜眸中闪过一抹无措、三分希冀,但都很克制,要不是萧墨正好瞧着他,可能就错过了。
楚惊澜手握成拳,刺痛掌心,他垂眸低声道:“她发病时不能见我,今日是怎么了?”
侍从擦了擦汗:“今儿她病得有些不同,一直吵闹着要见你,我们哄骗说你要来了,才肯喝药。但药还没起效,又不见你来,她大发雷霆,我们险些制不住。”
楚家上上下下,只有楚惊澜还真心在乎她,楚惊澜掌心掐得太深,快滴血时,他才倏地松开。
楚惊澜:“好,带我去。”
原著里对楚惊澜母亲的描写并不多,萧墨也不知道楚惊澜这次去见他母亲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楚惊澜母亲的结局。
她会死去,就死在楚惊澜被废数天后。
她的死成了压垮楚惊澜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让楚惊澜和楚家结下了血海深仇。
萧墨看了看面上神情不显,但脚步仓促、明显非常期待与娘亲碰面的楚惊澜,沉默地跟了上去。
他从小没有父母,却也知道家庭和睦是什么样,每每在街上走过,总能看到面带微笑的父母,牵着笑容更甜的孩子。
萧墨不曾拥有过,所以他只会羡慕、落寞,至于痛苦嘛,还算有限。
但若是拥有过再失去,一个踽踽独行在黑夜中的人,若失去他小心呵护的最后一道光,那刹那的绝望会有多深,萧墨都不忍去想。
……他和楚惊澜真说不好谁比较惨。
在侍从的领路下,他们来到了楚惊澜母亲在的住处。
萧墨来楚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到此地。
院子很偏,但并不荒凉,来往的侍从不少,只是各个都神色紧绷,不见轻松,踏入院中,一个贵妇人正轻哼着小调,往院中的石桌上一道道布菜。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眸子瞬间被惊喜点亮:“惊澜,你终于来啦!”
妇人长得貌美,头上珠钗略有些乱,可能是先前闹腾时碰到了,她喜悦地牵住楚惊澜的手,跟每个疼爱孩子的母亲一样,嘘寒问暖。
完全看不出是个疯子。
楚惊澜神色柔和,抬手替她拢了拢鬓发,正了正珠钗,任由娘亲带着他在桌边坐下。
“我做了好些菜呢,快来跟我一起尝尝。”
桌上饭菜热气腾腾,远超两个人的饭量,全是些令人看着就垂涎欲滴的大菜,萧墨以为楚母的病暂时好了,此刻神智清醒,这就是想儿子了,叫来吃顿饭的。
原著说过,她没疯时很爱楚惊澜,在这残忍的世道上,年幼的孩子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桌上的菜跟楚惊澜院内厨子的调味风格不一样,既然是虚惊一场,萧墨便悠悠凑上去,想鉴赏下不同的美食,蹭顿饭,但香味飘在黑雾团子周边,萧墨却感觉到了违和。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萧墨不解,左闻闻右闻闻,越闻越着急,这里面肯定有哪儿不对!但他离真相好像始终隔了层雾,就差一点,差一点可以摸清——
宛若有电光划过,心魔无师自通,一部分能力再度被融会贯通,萧墨终于明白了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楚惊澜!”萧墨大喊,“里面有毒!”
然而楚惊澜却半点没有惊讶,甚至眼皮都没动一下,看他沉着的神情,原本急得在空中打转的心魔团子骤停。
萧墨意识到了:楚惊澜比他更先察觉饭菜中有毒。
而此时,楚母笑吟吟给楚惊澜盛了一碗汤:“惊澜,怎么不动筷?”
萧墨在她温柔的笑里毛骨悚然,浑身冰凉。
原来温柔也能是催命刀。
楚惊澜面色不惊,拿起汤匙,轻轻搅着汤碗,头也不抬问侍从:“里面放的什么?”
侍从满头大汗,战战兢兢:“断肠枯。”
原来他们也知道。
“断肠枯对我不起效。”
楚惊澜说完,居然直接抬手,把汤水送进了嘴里!
萧墨一声惊呼被截断。
他知道楚惊澜不可能死在这里,但是看到楚惊澜毫不犹豫喝下汤的这瞬间,还是本能地心跳骤停。
这是人性的表现,不是他能控制的。
萧墨张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太多太多,结果反而半个字也哽不出口。
侍从看起来也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嘴,偷偷抹了抹眼角。
楚母微笑着看儿子将带了毒的汤喝完,楚惊澜还朝她轻声道:“娘,很好喝。”
她如同一个少女般娇羞起来:“那就好。”
随即她便目不转睛盯着楚惊澜的脸,看楚惊澜再品尝其他的东西,细嚼慢咽,仿佛吃的不是毒,是美味珍馐。
时间一点点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