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毫不避讳地侧首低语,面容靠得极近。
落在旁人眼中,仿佛新婚夫妻浓情蜜意,情至深处顾不得礼数,在街边就亲热起来。
如此一来,众人才面红耳赤地偷笑散去,周围终于清净下来。
陆嘉念被勒得太紧,险些喘不上气,环视一周后嗔了他一眼,嫌弃地甩开他的爪子。
刚要起身离开,长街尽头摇晃着走来一道身影,瞧着莫名熟悉。
待到走进些,陆嘉念才完全看清那人模样,意外地红唇微张,眨巴着眼睛伫立原地。
那人一身道袍,白眉白须,脚步迟缓,已到耄耋之年。
但他精神抖擞,目光清澈,如同深山老林中潺潺流淌的溪流,慈祥宁静地笑着,朝着他们行了一礼,问道:
“姑娘,算命吗?”
陆景幽向来不信神佛,淡淡瞥了老道一眼,拉着皇姐就要离开,小声道:
“招摇撞骗也不知挑个好地方,快走吧!”
谁知,陆嘉念眸光复杂地摇了摇头,暂且松开陆景幽的手,仔细打量着老道,心口猛然一跳。
若她没记错,前世的她与陆景幽,都见过这个老道。
那时陆景幽刚刚夺位,她被囚于金銮殿,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按照规矩祭祀宗庙那日,老道不知如何进了宫,赖着不肯走,非要给他们算命。
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在祖宗面前杀人,陆景幽勉强应了下来。
老道给了两个小竹筒,说是二人命数皆在其中。
她打开一看,赫然写着“红颜薄命”。
陆景幽龙颜大怒,当即让禁军把人拖了出去,更是抢过她的字条,丢进烈火中烧了。
后来,他自己的被丢弃在角落里,再也没有打开看过。
那时候她也不信,毕竟她几番寻死未果,陆景幽更要活生生磋磨她,怎么着也看不出薄命。
尽管活得不太体面,但她相信命还是挺厚的。
未曾想,在那之后,她竟然真的死于非命,含冤死在他的怀里。
这么一想,这个老道说不准真有些本事,况且前世今生相遇一场,算得上是缘分了。
陆嘉念安慰般朝陆景幽眨眨眼,从他袖口摸出一锭银子,塞在那老道手中,笑道:
“方才冒犯了,我替他赔个不是,您老有何高见吗?”
老道展颜一笑,皱纹随之舒展,不抱怨也不感激,收下银子揣入怀中,拉着他们到烛火明亮处,端详了许久。
陆景幽愈发怀疑,等得极为不耐烦,眼看着就要像前世那般动手,硬是被陆嘉念拉住了。
一炷香后,那老道终于停下动作,将一个小竹筒塞给他们,嘱咐道:
“二位施主心有灵犀,命数尽在其中,待到成亲之日方可打开。”
说罢,他拄着拐杖悠然走远,丢下他们面面相觑。
陆景幽对此事没太多诚心,夺过竹筒就要打开,陆嘉念赶忙拦住 ,双颊泛红道:
“谁、谁和你成亲了,你别动!”
闻言,陆景幽忍不住笑了,居高临下地戳了戳她的鼻尖,尾音上扬道:
“看来皇姐是忘记了?不如重温一下小屋中那几日吧”
陆嘉念嘴角抽动,下意识摇摇头,愤愤不平地踹了他一脚。
狗东西下手太狠,她是万万不想再试一次,连回想都觉得难以承受。
陆景幽随性拔开塞子,果然放置其中的还是一张字条,上面的字却变了。
“只此一世”。
陆嘉念不明所以地接过,眉心紧紧蹙起,前前后后打量很久,还是不太明白其中意味。
什么叫只此一世?她分明活了两世。
纵使前世不堪回首,可也是真真切切活过的,怎能不算数呢?
况且今生的一切转机,皆是前世因果。
她越是看不懂,就越是好奇,不甘心地攥着字条坐在角落里,借着月光盯着不放,势必要得出个结果来。
然而陆景幽彻底没了耐性,急着做什么似的,一把抢过字条,揉得皱皱巴巴,随手塞进竹筒捏在掌心,高高抬起手,道:
“皇姐别管这些了,今夜还没到住处呢。”
陆嘉念气恼蹦跶几下,奈何他太高,她无论如何都够不着竹筒,只能责怪几句,不忿道:
“哪儿是住处?”
陆景幽指了指半山腰的小屋,看得陆嘉念为难地皱起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