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步,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顾甚微脚轻点地,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同众人拉开了老远的距离,然后眨眼之间,她便又到了跟前。
“现在明白了吗?因为我比他预想的更快,他来不及。”
血在脸上手上太明显,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擦这些地方。剑在实在来不及的情况下,还可以塞回鞘中遮挡。
韩时宴看着顾甚微张扬的笑意,忍不住垂下眸去,勾了勾嘴角。
可恶!又让她炫耀到了。
顾甚微见这场危机彻底渡过,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现在是将危机变良机的时候了。
曹大娘子要杀郑老六不成被反杀,顾老贼要置她于死地不成,现在也轮到她了。
她没有拔出那红衣少年郎的口中的布条儿,却是瞧向了先前跪地求情的那个杂戏队长。
“你不是说,你们的剑都没有开刃么?”
那队长到现在早已经是面如土色,被顾甚微一问,立即吓哭了去,“大人饶命,我当真不知晓钱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这样的人,平时连仰望一下贵人,都瑟瑟发抖。又岂敢动手呢?”
队长说着,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因为我们是同乡,我担心他不懂规矩乱跑,被误会然后惹恼了贵人,又担心他闯了祸要连累我们四喜班子,这才斗胆出言的。”
“钱余其实加入我们四人没几日。他是有真功夫在身,是班主特意从外头带回来的。”
那红衣少年听着,突然双目圆睁,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呜呜呜的发着声音。
顾甚微瞧着,没有理会他,盯着那队长问道,“是班主从哪里带回来的?”
队长头皮一麻,立即加快了语速,他看了那钱余一眼,又接着说道,“沧浪山。”
沧浪洪氏
沧浪山?
顾甚微眯着眼睛,走到了那红衣少年钱余跟前。
她来汴京之前,便是奉了张春庭之命去了沧浪山,现如今她的主要任务还是从宋雨的手中拿到那传说中足以让整个汴京官场翻江倒海的小册子。
钱余来自沧浪山?
她蹲下身去,抽掉了堵着钱余嘴巴的那块布,她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你想说,你是沧浪山洪氏遗孤么?你可知沧浪山发生了何事?又死了多少人?”
钱余猛地抬头,他涨红了脸,那句在脑海中盘旋了许久的“你害我满门我要报仇”,已经到了嘴巴边缘了,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他从顾甚微的目光中,看到了天塌般的战栗感。
他敏锐地感觉到,不光是眼前的这位皇城司亲事官,在场的不少贵人听到沧浪山三个字就变了眼神。
他感觉自己若是当真被认作是沧浪山来人,那绝对是比他刺杀伯爵娘子更大的祸事。
钱余心中一颤,拼命地摇起头来,“我不是,我不是沧浪山来的。”
那小队长一听,顿时不干了,他焦急地看向了顾甚微,“大人,我当真没有撒谎。钱余同我都是苏州人,是以在杂戏班子里比较亲近。今日早晨,他当真同我说了,说他是沧浪山来的。”
“我们那地方的人,人人都知道沧浪山,又有谁敢冒充是沧浪山的人?”
钱余脸色煞白,他抿着嘴,抬眼看向了顾甚微,“我真不是……”
顾甚微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向着他,“所以,是谁教你说你是沧浪山来的?你为什么要杀曹大娘子然后陷害于我?”
沧浪山洪氏一共三十六口人,每一具遗体她都认真清点找人核对过了。
王家能留下王景,但是沧浪山洪氏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一个活口。
这件事皇城司并没有对外详细解释过,韩春楼的说书现身都只能说第一凶剑在沧浪山出现了。洪氏一族被谁所灭也没有个定论,甚至顾甚微还听到过离谱的风言风语。
有人认为是她奉了张春庭的命令,屠杀了洪氏满门。
“你若当真是沧浪山的遗孤,那王府尹,今日这人我恐怕要带去皇城司了。”
钱余大惊失色,他的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来,“大人,我都说,我当真跟沧浪山毫无关系。你可以去查,我师父是苏州陈氏武馆的陈三海,我从五岁开始习武,一直跟随师父修习剑术。”
“班主在苏州的时候一眼相中了我,他说我长得讨喜,剑术又很好,若是愿意他可以带我来汴京发大财。”
“汴京繁华,遍地都是银钱。我在苏州不光是要闻鸡起舞,还要给师父洗脚给师娘带孩子洗衣做饭,这种看不到头的清苦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于是我就离开了武馆进了杂戏班子。苏州来汴京路途遥远,在船上无趣,我认识了一个叫做李茆的人,他带着我去舱底学人赌钱,我第一次玩一开始赢了好些……”
钱余说着,满脸地悔恨,“等到后来我想明白是中了李茆的套了之后,我已经欠了好多钱。”
“好多钱,我这些天去贵人家中马不停蹄的舞剑,都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