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抵达的时候,去送姜四郎的长观已经在门前等候很久了。
一瞧见二人走来,长观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公子公子,你听到爆竹声了么?”
韩时宴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他自是听到了,那噼里啪啦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且声音的方向正是他这小院后方不远处韩家老宅的位置。
长观又嘿嘿一笑,“公主同驸马高兴得很,在家中放爆竹呢!他们还说晚上要放烟火!”
“驸马说,公子没用,就难为顾大人晚上将我们公子抱上屋顶了。”
韩时宴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他就知道!
长观的嘴巴应该在早点粘上!
他想着,红着耳根子去看顾甚微,却顾甚微的耳朵也微微泛红,心中不由得柔软无比。
如此,便让长观的嘴三日后粘上。
长观嘻哈归嘻哈,倒是没有忘记正事,他上前一步,掏出钥匙打开了那大门上的锁。
顾甚微走上前去,伸手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一片绿意映入眼帘。
比起韩时宴那空荡荡只有意动小楼的府邸,这个宅院可以说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完全是苏州园林的风格。
韩时宴从长观手中接过了图纸,递到了顾甚微面前,“草木我都叫人修剪过来了,这宅院里有一口小小的池塘,已经种好了荷花,还放了几尾锦鲤。”
“马厩也重新修整了,你那小枣红马太过神骏,可不能委屈了它。”
“这图是我画的,住的院子不少,还需要买些仆妇回来。”
顾甚微低头一看,握着那图的手紧了紧,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主院的名字瞧,只见那上头写着三个熟悉的大字,澄明院。
从前她同阿爹阿娘住的小院,便叫澄明院。
不过那澄明院已经被福顺公主征用了,成了一片桃花林。
她没有想到,韩时宴连这个都知晓,都记得。
“是我改了名字,我在院中移种了一株梨花树。抱歉我擅自做了安排,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改。”
顾甚微摇了摇头,“我很喜欢。”
澄明院是她的家。
没有武功也很强
等当真站到澄明院门前,瞧见院子中央那株与郁郁葱葱的梨树之时,顾甚微只觉得一瞬间好似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那日夜里她做过的梦里。
耳边都是她那未曾蒙面的小弟的笑闹声,他围着梨树跑来跑去,因为年纪尚小步履还有些蹒跚,笑起来也是咯咯咯……母亲在后头佯装要追他,时不时的捂住脸偷看他,然后又松开……
小童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游戏,被逗得声音更大些了。
顾甚微走了进去,径直地走到了那株梨树的中央,这时节上头已经开始挂果了。
她伸手摘了一颗放到鼻翼之下轻轻地嗅了嗅,那股子淡淡的梨香萦绕鼻尖,是十三岁前她一直都熟悉的味道。
“这宅院多少钱我让十里拿银票给你。”
韩时宴眨了眨眼睛,“好。”
顾甚微见他并没有强行送宅院,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当真是怕这些富贵人用钱砸她,倒不是她脑壳不够硬会被砸破,她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乐得摇尾巴!那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等我们从蜀地回来,我便让阿爹阿娘去你家中下聘,日后我的钱财卿卿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不过是左边的钱袋子放进右边的钱袋子罢了,顾甚微喜欢倒一手,那就倒一手!
韩时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梨树,也学着顾甚微的样子摘下来了一颗放到鼻下。
他知晓眼前的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贪财,但实则却是一身傲骨从来都不占人便宜。
他更知晓,顾甚微买下这宅院,是想着若是她一去不返,日后十里还有产业傍身,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到庇护。
顾甚微虽然不说,但是她早就已经默默地将所有在乎的人都安排妥帖了。
顾甚微听着这话,横了韩时宴一眼,“满朝文武听到韩御史这般说话,怕不是要以为这回灭门不是砍头,而是拿糖水淹死。”
韩时宴听着,笑了出声,他冲着顾甚微拱手行礼,“顾亲事说得是。”
……
二人看完宅院,并没有多加停留,便急急的回了桑子巷。
一到巷子口,顾甚微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那窄巷之中这会儿已经停满了马车,十里同长观正指挥着人往屋子里搬东西。
顾甚微一言难尽的看了韩时宴一眼,“你提前安排的?”
韩时宴点了点头,“人多搬起来也快一些。”
顾甚微没有多说什么,见十里格外高兴地看过来,冲着她挥了挥手,“阿姊!”
十里小跑着过来,鼻尖还冒着汗,“来了个姓王的老汉,说是从前小景府中的老管家,先前二人抱着哭了一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