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科的病房里,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双腿一阵阵地发软,原以为夜晚的飞来医馆矗立在飞来峰顶,外墙上变换的灯光,已经美仑美奂。
没想到走进飞来医馆,还有更多不可思议的美,以及太多前所未见的事和物,麦诚站在病房一角,看着医护们忙进忙出,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觉得疼才相信不是梦。
麦诚又紧张地直搓手,等到烧整科女医生郝琪走过来,用流利的大郢语:“请问您是麦晖的什么人?”
麦诚迅速整理好衣物,然后才回答:“她是我的小女儿,今年十二岁,医仙,她还有救吗?”
郝琪戴着口罩帽子,只露一双眼睛:“已经清创完毕,做了创面覆盖,只要后续不发生感染,等创面结痂脱落,就能出院。”
麦诚听完郝琪的话,又听译语人详细解释了一遍,忽然就有些懵,自己也算是名医,在大郢麦晖是无药可医的,之所以求唐师和文师,只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可是,为什么这位看起来特别年轻的女医仙,可以如此胜券在握的样子,飞来医馆的医术这么高超?
一定是,麦诚说服自己,毕竟太子殿下的心疾、国子监名师们的双眼、润和帝、皇后……许许多多的危重病人,经过飞来医馆的治疗都康复了。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说的就是飞来医馆吧?
郝琪先让麦诚放松下来,然后把他带到医生办公室,和译语人一起,详细地解说了麦晖的治疗,以及在此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危及生命的并发症。
麦诚听完,恭敬地向所有医生行礼:“有劳医仙,诊费药费需要多少?”
全院医护都知道,上山的病人们,如果是贫困百姓由润和帝结帐,若是富户世家各自结帐,完全不用担心拖欠医药费逃跑的事情发生。
文浩有随附的病人信息,郝琪知道麦诚是执掌太医署的太医令,就更加不担心这种事情,安慰道:“等治愈时一并结帐,不用多久,食堂会送病号餐上来,也有你的一份。”
麦诚惊得再次合不拢嘴,连病人家属都能吃飞来医馆的吃食吗?!
为何大郢国都城都没这样的医馆?!
郝琪觉得麦诚不对劲,问道:“太医令,你的下颌……”
“啊啊啊……”麦诚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下巴动不了,顿时惊恐万分,这是怎么回事?!
郝琪安慰道:“稍等,我请口腔科医生出诊。”
麦诚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这样瞪着眼睛,看郝琪拿着小黑盒子,对,太医署的文师和唐师也用这样,和人通话。
“喂,口腔科吗?我们这儿有个下颌关节脱位的病人,你们来出诊,还是把人给你们送过去?”
不成体统
十分钟后, 口腔科钟主任走到烧伤整形科病房,眼色神情都有些复杂,口腔科病房里一个病人都没有, 她和值班护士一起纯聊天, 怎么也没想到还能会诊。
麦诚因为下颌关节无法闭合, 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咽口水,口水顺着嘴角不断向下流,实在是“不成体统”, 看到钟主任探询的目光,瞬间面红耳赤,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能以这副模样见医仙呢?!
钟主任戴着口罩和帽子,上下打量麦诚后, 戴上手套,问:“以前有没有这样过?”
译语人实时翻译。
麦诚立刻摆手, 第一次,真的。
钟主任微一点头:“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一个好字还没说完,手法复位已经结束。
麦诚错愕地发现下巴又是自己的了, 赶紧拿出帕子擦嘴角,又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了, 确实好了……真是妙手回春!
钟主任提醒:“不要大声笑、嘴巴不要张得太大,以免复发,再把这个戴上。”说完, 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头颌绷带,比划一下又装回去。
麦诚戴着官帽, 去掉官帽,头顶还有发髻……与现代人的光脑袋完全不同。
钟主任想了想,把头颌绷带的上半部分,剪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口子,然后给麦诚套上并固定好,虽然看起来很古怪,但这是预防复发的必要手段。
麦诚只觉得下巴被勒得有些紧,但因为是医仙之法,既不敢也没半点质疑的念头,小心地问:“这……要戴多久?”
钟主任不紧不慢地回答:“半个月,注意休息,避免情绪剧烈起伏。”说完,双手插在口袋里,回口腔科病房去了。
麦诚听完译语人的翻译,对着钟主任离去的背影,深深一揖。
躺在病床上的麦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冷哼一声,把头扭向还算完整的左侧。
烧伤伴随剧烈疼痛,止痛剂发挥效果以后,麦晖紧绷的神经在医护们温柔的嗓音松驰下来,整个人昏昏欲睡,偏偏正在这时,食堂加送的病号餐和陪护餐到了。
译语人把麦晖病床尾部的餐板翻起来,又从病床下抽出一张陪护小凳子,向麦诚介绍使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