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你竟敢如此逼问孤?!”
太子态度恭敬、但脸上没半点惧意:“陛下,请您收回成命,禁止各州府郡县杀害染上花柳病的女子,事不宜迟!”所以,他匆匆上山,连复查都顾不上。
“当啷……”一声脆响,润和帝砸了一个水杯泄愤。
确实听到响了,但水杯是软塑料,根本砸不坏,润和帝心中翻腾的怒意更甚。
太子将水杯捡起来:“陛下,太子太傅、尚药局奉御他们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儿臣以前不太明白,现在倒是想通了。”
“哼……”润和帝绷着脸,“孤让你自小生活在山脚下,与百姓平民一起在私塾上课,这么多年了,你处处为他们着想,但凡事有度。”
太子又退后一步:“陛下,没人不愿意好好活着,没人愿意忍饥挨饿,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生病就要找医工……这些就是大郢百姓最关心的事。”
“花柳病感染人数众多,儿臣打算让尚药局的医工们上山学习治疗方法,学成以后教给更多的医工,这才是好方法,也是最好的方法。”
润和帝眯缝起大大的水泡眼:“太子,你这是在教孤做事?”
太子深深地望着润和帝,忽然上前一步:“陛下,请您立刻颁布告示,各州府郡县禁止随意杀害染上花柳病的少女,她们必须得出极好的治疗……治疗方案将由尚药局医工们制定。”
润和帝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太子:“如果孤不呢?”
太子想了想:“如果陛下固执己见,儿臣会体恤陛下劳苦工高,请您早早歇下。””
润和帝捏着氧流管愤愤地吐出一行字:“狼子野心!”
新帝登基
太子毫无惧意:“陛下, 请收回成命。”一个字废话都没有。
润和帝怒从心中起,刚要发作。
太子正色道:“陛下,如果没有飞来医馆, 我们都已经死了, 留下一盘散沙的大郢,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大郢就灭国了!”
“大郢局势好不容易才缓和,您为何又要陷百姓于水火?”
“陛下, 真以为大郢是您的私物吗?!”
润和帝的心电监护第一次发出报警声,抢救大厅就知道了,护士长周洁、郑院长和金老赶到。
太子仍然恭敬地叉手,但淡然的神色没有恭敬, 只有暗藏的愤怒。
“太子殿下,麻烦您离开留观室。”护士长周洁带着两名护士, 将太子劝出去。
润和帝呼吸费力地连鼻翼都随着吸气而内陷,满腔怒火地指着太子挺拔的背影,瞪大的双眼里布满血丝,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进来的医生, 看着润和帝起伏不定的生命体征,下了临时医嘱。
护士按医嘱执行。
因为刚才在门外,大家都听到并且听懂了润和帝与太子的对话, 现在看润和帝的眼神都极为冷漠,不论哪个朝代、哪种社会或国家,高高在上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大多数都是寻常百姓。
而寻常百姓盼的只是自己和亲朋好友们的平安喜乐,生活有盼头。
所以, 每个人对润和帝坑杀平康坊和胡姬酒肆的少女们,都极为愤怒而且意难平。
一番抢救下来,润和帝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身上被汗湿得又闷又难受,在更换了病号服与床单以后,立刻注意到不仅是护士,就连郑院长和金老的眼神都变了。
润和帝呼吸又有些不稳,但作为帝王的傲骨不容许被轻视,看向译语人和金老:“不知还有何事?”
“没有。”金老操纵着电动轮椅打算离开。
“稍等。”润和帝被噎得一口气梗在嗓子里,呼不出又咽不下。
“陛下,您……好好歇息。”郑院长不打算与润和帝聊什么。
金老也不打算与润和帝起争执,一,因为他的身体与深秋黄叶无异,随时可能落下;二,因为知道谈不出什么结果。
封建君主与现代社会的天然壁太厚,年龄大了,更不愿意起无谓的争执。
润和帝眼看着郑院长和金老就要离开,大喝一声:“站住!”
郑院长和金老不约而同地扭头:“陛下还有事?”
“孤有话说!”润和帝觉得呼吸比任何时候都费力,隐隐有些紧张,甚至担忧和惊惧。
金老向译语人比了“请出去”的手势,又看到郑院长关了留观室的房门,才操纵着电动轮椅到病床旁:“陛下,请说。”
“你们……也觉得孤草菅人命?杀人不眨眼?”润和帝那个气,那个愤怒,不好,胸口又有些憋闷。
金老和郑院长看着润和帝,皮笑肉不笑,虽然知道封建帝王不如润和帝的一抓一大把,并不代表他们不能因此愤怒:“陛下不是吗?”
金老不紧不慢地说话:“陛下,我和郑院长说的话,您不爱听也不想听,何必互相为难?”
润和帝捂着胸口,呼哧带喘:“孤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能不能告诉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