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洒下温暖的阳光。
东宫六率护送他们下山。
门诊三楼眼科的临时病房,柳巧和刘阿婆听到消息,站在窗口,目送他们一行人消失在马路尽头,期待着,盼望着……
关起来
太子望着火调员邬筠和崔军女军假扮的出游组, 说来也怪,尽管衣饰发饰都是大郢女服,但邬筠的背影在一阵人影中最突出——
仪态端正自不用说, 还隐隐带着崔五娘式的英气, 不, 比崔五娘更从容。
自打记事起,除了永乐宫有女官,各府邸有女使,上到官员下至坊正、村正和里正, 就连尚药局、太医署也都是男子。
女子对大郢来说只有“宜室宜家”,像崔五娘这样随父兄出征的女将少之又少,像崔家这样有女军的更是独一无二。
但即使是崔五娘嫁入秦家以后,也只能相夫教子、出席国都城的各种诗会茶会宴会……再也不复当年的英姿飒爽。
反观飞来医馆, 女医数量之多令太子吃惊,她们不是附属, 就像心脏内科的傅主任和心脏外伤的韦主任,他们互相尊重又乐于配合。
傅主任与韦主任商讨时,没有半点唯唯喏喏的样子,自信又专注, 令人信服。
最让太子吃惊的是妇产科老主任苏溪,当她出现在抢救大厅时,所有人眼中的敬佩都发自内心, 仿佛她是黑暗中的光。
事实证明她对病患而言就是光,皇后三十年的病痛就被她轻而易举地驱散了,而她离开时像来时一样利落有度。
不止医生, 哪怕是护士长和护士们同样如此,她们与医生分工合作, 还会在执行医嘱发现异常并提出质疑,照顾并及时发现病人的异样。
不因为太子或皇后等身份奉承谄媚,也不因为二楼留观室的平民贱民就不管不问,只这一颗平常之心,就比多数大郢男子有气节得多。
当然,如果不是魏璋观察仔细并如实告诉太子,太子一时也想不到这么深。
不止一次,太子想过开女学,曾数次提及,都被润和帝否了。
皇后也好,永乐宫的公主们,国都城的贵女们,其中不乏才智过人的女子。但只要提起必定遭到强烈反对,理由还是那句“宜室宜家”。
太子下意识捂着胸口,感受自己习以为常、并以为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心跳;直到有一日听过魏璋的、后来听过魏勉的心跳,知道自己才是特殊的那个。
大郢习以为常的“宜室宜家”,是否也像自己的心跳?不是一直如此就是对的么?
太子闭上眼睛,默默许愿:“但愿自己能有手术机会,但愿手术一切顺利……愿张医师和周奉御那张长长的纸卷上所有难关全可以打上勾,因为自己有许多事情想做。”
不止太子,崔五娘也望着邬筠离去的背影,既敬佩又惊讶,竟然还有专门调查火事现场的女子?
崔盛与崔五娘母子联心,顺着阿娘的视线张望,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娘?”崔盛抱着偌大的颅骨模型,已经琢磨两天了。
“盛儿,何事?”崔五娘扭头看向儿子。
“阿娘,你会龟兹语,会波斯语,学普通话比儿学得还要快,为何不展示出来?”崔盛在医馆琢磨许多事情。
崔盛还是秦盛的时候,自幼跟随秦国公四处参加诗会茶会,总会听旁人夸赞秦国公替秦观求娶到崔家五娘这位好儿媳。
秦盛回家以后就仔细观察阿娘,她没有旁人夸赞的样子,既不写诗,也不舞剑,整日在府中操持家事,总有见不完的客人和亲戚。
时间久了,秦盛小心地打听到许多事情,也琢磨了更多事情,阿娘为何变化这么大?直到有一日无意间听到阿耶在书房训斥阿娘,挑剔这,挑剔那——
对亲戚礼数不周全,操持茶会诗会准备不出彩丢秦家颜面,给哪家的回礼不够多……无休无止地数落。
那时的秦盛才知道,原来国都城盛赞的“琴瑟合鸣”的伉俪夫妻私下是这样的。
后来秦盛突然生病,阿耶对阿娘的态度更差了,终于有一次阿娘为了喝药的事情与阿耶大吵一架,因为动静太大,引来了秦国公和国公夫人。
然而,阿娘虽然骑射舞剑挥刀都技艺颇精,但这些是用来对付敌军的,一张嘴难怼秦家上下,阿娘以前是轻愁,之后是阴郁和憔悴。
但是自从阿娘与阿耶在医馆和离以后,尤其是成功保护金老以后,阿娘的脸上就有了笑容,双眼恢复以后每日的笑容越发多了。
崔盛的想法很简单,为了守护自己,阿娘付出太多,想看到众人赞不绝口的“崔五娘”,因为那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崔盛抱着颅骨模型向阿娘笑:“阿娘,加入译语组,和魏七郎君一起,成为金老的左膀右臂,为了大郢的病患们,阿娘,你可以的!”
“可是你……”崔五娘放心不下崔盛。
崔盛还是笑:“阿娘,有安主任和董主治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巧不巧的,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