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阿祝约好明日离开的时辰,南月走回房间的步伐轻快了几分,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阿祝说得没错,出去逛一逛再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南月脑中只顾着盘算要带上的衣物和必要用品,导致她走进房间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跟随着她的脚步一同走入。
南月拿出火折子正要点燃烛火,忽然一只在黑暗中仍然白得透亮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吓得她身一抖,手一松,火折子便滚落在地。抬起头来,一股熟悉的气味率先探入鼻息,再来是那双在梦中都在不断追随着的眼眸。
“师姐…?”南月连忙低下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闻到的香气突然靠这么近,让她感到一阵晕眩。
“听说师妹明天要出远门?”夜承影久违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钻入南月的耳朵,让她差点意识不到夜承影说了什么。
听说?她跟阿祝刚才才约好,即使是阿祝告知,师姐也不可能这么快找上门。
她有点不敢想象夜承影是怎么“听说”的。
“嗯…阿、阿祝说…”
南月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开始发抖,但她控制不住自己,视线也不断游走在黑暗的角落间。
“筹备成亲的事宜忙了那么久,师妹看都不看成果,岂不是白费了力气?”耳边传来夜承影温声细语的问话,但南月总感觉她在责备自己。
“我只是出了一点点力气,忙的是其他师妹,谈不上白费——”
“我一直想象自己的婚礼会有师妹参加的身影。”
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讽刺。
“我…”南月只觉得口干舌燥,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有师妹在,我的婚礼怎么能算完整呢?”
“”
这下南月终于听出了夜承影要自己留下观礼的意思。
也许这是师姐的惩罚,自己背叛了她,那么理应要眼睁睁看着她与别人共谐连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南月也觉得自己活该受这样的折磨。
“我明白了,我会留下看到最后的。”南月低下头,放弃逃离的念头。
“我会跟阿祝说一声,让她明天早上自己直接出发。”
“师姐…”南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不由得直视夜承影。
不仅要留下观礼,就连第二天跟着阿祝去叶阳镇都不可以吗?
夜承影的眼眸没有一点温度,声音却是越发温柔:“婚礼过后还有很多需要师妹帮忙的地方。”
南月意识到夜承影是在暗示自己对她的亏欠良多,只是观礼折磨并不足够,只得颔首低声回应:“我知道了…”
夜承影盯着南月,从她的眉目看到鼻子,最后落在那抿着的唇上。
白皙的手抬起,用指背轻轻划过南月的脸颊。
南月一怔,下意识想要贴近,夜承影却早一步抽身离去。
乌云散开,月光洒在地板上,未关上的门窗吹来微风。
南月的身影静止了好一阵子才把火折子捡起,抖着手把蜡烛点燃,然后盯着烛光看了许久。
婚礼进行得很顺畅,夜芝盛和楚家父母都很开心,众师姐妹也沾着喜气,笑得和乐融融。
南月想在新婚仪式开始的时候溜进厨房帮忙,结果被陈师姐赶出来,后又被元师姐拉着让她坐在位置上,所以最后南月只得眼睁睁看着夜承影和楚韵清对拜。
她以为自己会痛得撕心裂肺,结果她只是麻木地看完了整场仪式,甚至还有胃口吃完了晚饭。
也许,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此时此刻,南月为自己的小小成长感到了喜悦。
夜承影和楚韵清成亲之后,夜芝盛让她们搬到另一个别院中,那边住着的都是在已成婚并仍在香雪庭里居住的师姐们。
南月原本以为自己并不会跟楚韵清有任何的交集,结果婚礼的第二天,她就看见楚韵清坐在大厅附近的凉亭喝茶,身旁跟着陪嫁而来的侍女。
不便打扰的南月只遥遥望了一眼,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后面连续几天,南月都能看见楚韵清坐在同样的地方喝茶,好奇的她走上前寒暄了几句。
细聊过后才知道原来楚韵清嫁进来后因不熟悉环境,又不清楚事务,在百般聊赖的情况下只好每天走动一番,然后在这凉亭下喝茶看书。
南月听完,突然醒悟过来夜承影所说的“帮忙”是什么,估计她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她的妻子适应坏境。
婚嫁必然有一人要牺牲原本的生活去融入另一方的生活,牺牲的那方也是不容易。
南月点了点头,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接下这项任务。
于是,从那天起南月就每天在同样的时辰,带着楚韵清去熟悉香雪庭的环境,让她知道什么人在什么时辰会出现在哪个地方,需要什么可以去哪里找谁,还有近期会举办什么活动,香雪庭又有什么习俗等等。
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