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微胖,秃头,好吃,耳后有痣。
这是三年前许福的模样,当时有人见过他,后来给陆惟形容过。
但三年过去,谁知道微胖的许福是不是变瘦了,好吃的许福是不是不爱吃了,至于秃头和耳后有痣,茫茫人海应该怎么去找,秦州一带且不说,即便只有上邽和始昌两个地方,也是大海捞针。
如此一路思索,加上天气放晴,路倒也不难走,一行人很快抵达驿站稍作歇息,如无意外,他们今晚天黑前应该就能到勇田县。
驿站条件简陋,能给众人烧上几壶热水,热上几块饼,就已经算尽力了,大家也不苛求,他们随行带了些干粮,从冯华村出来时,还将村民自己窖藏的蔬菜腊肉也带走了,毕竟村子已经空了,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浪费。
此时要来一个炉子,放一个铁锅在上面,切几块秦菘慢慢熬煮,雨落拿出从村子里杀好带出来的猪排骨,先用开水焯一遍,去掉血水,再分成两份,一份放进铁锅里,跟秦菘一块煮,另外一份则放入米糊里煮。
很快香味便飘了出来,众人不由食指大动。
这本是为公主准备的膳食,不需要拿那么大的锅,但公主让雨落给众人分了一起吃,雨落只好将就着做,这对她做惯了精细美食,精益求精的习惯是个挑战,这些排骨和肉看着多,到时候每人一碗,碗里不一定能分到一块。
出门在外,人多桌少,众人便自发分成几桌。
公主在马车里也坐得闷了,不想在马车里吃,就下来跟陆惟一桌。
陆惟见她一脸若有所思,便道:“殿下对许福一事有何见解?”
“嗯?”公主从沉思中回过神,略带迷茫应了一声。
陆惟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肯定不是在想许福的事了。
这会儿,公主终于反应过来,想起许福是谁了。
“我在思考一个比许福更严肃的问题。”
“嗯?”陆惟不由正襟危坐,也跟着严肃起来。
“听说勇田烤鱼很出名,现在这么冷,咱们又只在那儿待两天,能吃上那烤鱼吗?”公主很认真地问。
陆惟:?
公主:“陆郎为何如此表情?那烤鱼我一人怕是也吃不完,你若愿意,就分你一半好了。至于许福,他如此狡猾的人,听见我们会去上邽的风声,怕是都要躲得远远的,否则这些年早就被找上门了,多想也无益。其实沈源案还有另外一种破法。”
见她露出古怪笑容,陆惟叹了口气,想都不用想,就能说出她的潜台词。
“能在京城劫杀沈源的,不外乎赵群玉、严观海、宋今这三人,只要等他们倒台了,再找机会追查,总是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公主很捧场地鼓掌:“陆郎不仅神机妙算,都快学会他心通了,连我在想什么都知道!”
被她这一打岔,陆惟也没兴趣继续思索沈源案的破局。
正好此时雨落将粥和汤都熬好了端上来,每人热腾腾的一碗,里头再放些姜末,很快就将寒气驱散,哪怕每晚里顶多只有一块秦菘,连排骨都未必能分到,大家也都吃得兴高采烈。
这些人基本都是陪着公主从柔然走过来的,柔然虽然不缺牛羊,但秦菘是稀缺的东西,往年这个时候也要比这里冷上许多,现在可以回到中原,还在路边喝上一碗热汤,看见久违的家乡,已经心满意足。
一行人吃过饭,又走了半天,终于紧赶慢赶,抵达勇田县。
陆无事早就带人过来先行一步,提前报了信,县令带着属官和护卫们出来迎接,又将马车给迎进去,一路追随,抵达官驿。
夕阳西下,县令魏寅拄着拐杖,佝偻着背,脸色白似鬼,走一步都要颤三颤。
彼时风至正在马车内往外探看,掀起车帘的一条缝隙,从寒风中看见遥遥迈步的魏寅,好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话。
“难道冯华村还有冤情,逼得村民死而复生追过来伸冤了?”
雨落正在马车内给公主梳头,冷不防噗嗤笑出声,手一抖,拽下公主两根头发。
风至这么说,完全是有道理的。
当马车驶入勇田县,在官驿门口停下,公主扶着风至的手下车,看见魏寅这副样子,也差点以为是某副棺材里的僵尸没压好,给跑出来了。
自然,她与陆惟,都还能做到无论心里在想什么,面上不露声色的。
“敢问魏县令今年贵庚?”
陆惟先前了解过,魏寅今年六十岁,这个年纪对普通人来说已是高寿,但对保养得当的达官贵人来说,不算老,尤其据说魏寅喜欢修仙,注重养生,这怎么看也不像鹤发童颜的六十岁,倒像是快要驾鹤西去的六十岁。
“劳陆少卿垂询,老朽今年六十有余,上个月刚刚过了六十生辰。”魏寅拱拱手,似也知道陆惟想问什么,就主动解惑,“之所以如今这般衰弱,是因为上个月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侥幸逃过鬼门关,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他都这副模样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