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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选择,只能迎上那名王极境,跟对方捉对厮杀。

纵然他心里明白,这样的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他的部下跟蒋飞燕所部,被拥有优势兵力的北胡精骑围攻,厮杀下去必败无疑——他也没了选择。

“绝对不能败!就算不能接应酸枣县驻军撤离,我跟蒋飞燕的部曲也不能大败于此,否则我回去之后如何跟皇后交代?

“没了这一万精骑,之前救的人都白救了,汴梁增加的人手,远远不够弥补此战损失的精锐!

“我陈安之今日就是战死在这里,不回去了,也要让这一万精骑回去!我陈氏需要的是战功,而不是败绩,也不能再有败绩,何况是这样的大败!”

想到这里,陈安之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心中的悲愤,让他爆发出了巨大潜力,不惜跟对方以命相搏、以伤换伤,只求能够击败对方,接应己方将士撤离。

然而,他愤怒,对方也愤怒;他悍勇,对方同样不是吃素的;他不惜性命,对方一样不曾后退半步;他不愿看到己方战败,对方也有不能战败的理由。

他吼得有多大声,对方就咆哮得有多厉害。

他五官有多狰狞,对方的面容就有多扭曲。

愤怒,并没有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打破常规一下子上升一个台阶。

如果愤怒就能让人一瞬间拥有强大实力,那强大未免也太不值钱。

所以两人拼杀半响,互相都受伤不轻,却是谁也没有占到实质便宜。

陈安之绝望了。

他已经看到他的部下被对方外围的兵力,给迂回包围住,再也难以脱身。

陈安之眼角淌下了悲愤、自责、懊恼的泪水。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作为一个沙场将领,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他心痛如绞,脏腑都似在往外渗血。

陈安之的泪,流出了一滴,就再没有第二滴。

倒不是被对方一刀给砍了脑袋。

虽然他的样子,跟被砍了脑袋没什么两样——呆立当场,嗔目结舌,僵硬的不动弹。

但这却是因为极度的震惊与意外。

他刚刚嘶吼着一刀劈出去,对方也怪叫着一刀劈过来,如果不出意外,两人的刀气会当空撞在一起,而后一起爆炸消散——就像之前无数次对拼时一样。

可眼下,他一刀斩出,对方的长刀上,却没有刀气发出,反而诡异的愣了片刻,这就导致他的刀气,直接斩中了对方的眉心,把对方的脑袋给劈开了。

对方瞪大双眼不解、迷茫而愤怒的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

陈安之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对方故意放水?

还有两军交战,敌将舍了自己性命不要,故意给自己放水的?

答案当然不是这个。

答案显而易见。

在那名北胡王极境修行者,从半空栽落之后,陈安之便看到对方原本所在的位置后面,多了一个红衣小姑娘。

红色镶银边的衣裙,陈安之见过太多。

小脸白皙圆润、双眼乌黑发亮的水灵小姑娘,他也见过很多。

但一个这样的红衣小姑娘,右手并成剑指,就能用真气凝聚出实质的剑芒,而且那剑芒的气息还强大得令人心颤,这就超出了陈安之的阅历范畴。

陈安之惊诧、茫然的看着那个小姑娘,哑口无言。

就像北胡王极境死的时候那样。

对方是谁?

怎么冒出来的?

豆蔻的年华,怎么会拥有王极境初期的强悍实力?

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是不是久战成疲,出现了幻觉?

陈安之闭上眼,用力甩了甩脑袋。

等他再度睁开眼,他就看到红衣小姑娘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他认识。

不是认识,而是熟悉。

岂止是熟悉,简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但正因如此,看到对方毫无道理的出现在眼前时,他才更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好半响,陈安之终于是没忍住,伸长脖子嘎声问:“宁宁哥儿?”

己方死了王极境,对方却有几个活生生的王极境,纵然有三四万兵马,北胡大军仍是立即鸣金收兵,撤回营中严防死守。

酸枣县里,历经苦战折损太半命悬一线的守城军,终于能够撤出来。

那是足足五千将士。

陈安之想过很多次,他跟赵宁重逢是什么场景,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种景象——又一次被赵宁帮助、搭救。

“你不在郓州,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安之上下打量一身青袍的赵宁,嘴里啧啧称奇,“孝文山一战,灭了六个王极境,还重伤了蒙哥,威风啊!”

不等赵宁说话,他的好奇而疑惑的目光,就落在了红蔻身上,“这个小丫头什么来头,小小年纪,怎么会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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