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天元大军来犯,王师一败再败,疆土一丢再丢,国家危在旦夕,在大帅率领我等取得西河城大捷前,何人敢说能够战胜他们?
“可彼时国家的大好儿郎,不也前赴后继赶往沙场,与天元大军以命相搏?我等从来就不曾怕了谁,更不曾未战先怯!
“而今,大晋已是革新之国,君民同心,三军同德,正该是廓清宇内之时。
“那秦国、吴国若是识相,就该乖乖俯首待罪,他们此番敢来战场与我等相拼,已是不知所谓、自寻死路,大军岂有不战而退之理?
“大帅,末将不才,只需大帅一声令下,末将愿为前驱,率义成军为三军先击吴军!倘若丧师辱国,甘愿提头来见!”
言罢,耿安国执礼不起。
赵烈、陈奕、范子清等反抗军将领,闻言无不动容。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王师厚。
耿安国话说到一半,领会到对方意图,他就已经做好了起身发言的准备,耿安国话音方落,众将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抱拳出声:
“大帅,王师渡河南下后连战连捷,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而平卢军尚未有尺寸之功,军中儿郎早就摩拳擦掌,亟待以身报国。
“末将愿为大军先锋,为大军出击吴国,战若不胜,绝不回返!”
耿安国是立足实际,真心认为大军没必要忌惮什么,王师厚不同。
他是觉得赵宁不可能不战而走,所以想着先表现一下自己,一方面竖立自己皇朝忠臣的良好形象,一方面在反抗军诸将面前出个风头,免得一直低人一等。
陈奕、范子清等反抗军将领,眼见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被两个藩镇军主将抢了先,表明了为国不畏死的态度,反倒是显得作为皇朝禁军的反抗军胆小怯懦,一个个脸上都挂不住。
这真是岂有此理。
反抗军会怕?会忌惮吴军?会不能为国死战?
笑话。
他们从未觉得大军不能在中原征战了,只是刚刚被赵宁、黄远岱等人说及大局大势,出于谨慎稳妥的考量多权衡了一些。
当下众将哪里还能坐得住,纷纷起身抱拳向赵宁进言,争夺先锋位置,言语中虽然没有贬低吴军、秦军,但个个都敢立击败对方的军令状。
赵宁见军心可用、士气可嘉,大伙儿并没有因为秦军侵入河东而彷徨不安,心中稍定。
身为主帅,大战之前怎么可能不尽量了解军心士气?他早就在各地各营转了一圈,知道了普通将士们的心思,眼下不过是再确认一下各军主将们的心态,尤其是藩镇军。
赵宁从未打算不战而退出中原,在得知秦军渡过蒲津的第一时间,他下达的可是各军备战准备随时出击的命令。
“诸位有如此战意,区区中原,大军如何会夺不下来?
“眼下局势,的确是国家遭遇的莫大危险,但其中也有非凡机遇。从河东归来之前,永宁公主已经跟本帅保证过,她绝不会让秦军深入河东腹地半步,所以诸位大可不必担心河东。
“若三军能够戮力同心,奋勇作战,我们不仅要夺取中原,还要更进一步,让杨氏与魏氏付出代价!”
赵宁示意众将回去坐着,自己也在帅案后做了下来,其状虎踞龙盘,其势稳如泰山,俯瞰众将眉宇轩昂,“本帅已有决议,即日大军出击,进攻眼前之敌!”
众将闻听赵七月已经坐镇河东,且保证了能够守住河东,想起对方在国战中的表现与一向的声名,无不心神大定。
其实除了永宁公主赵七月,皇朝还有几位长公主——赵北望的姐妹们,陆续到了河东支援战局。简而言之,之前很多不在沙场效命的赵氏修行者,如今都已到了战场上。
这一战大晋是倾力而为,赵氏当然没道理不全力出动。
“大帅打算如何出兵?”赵烈开口询问。
大军出动总得有主攻方向,有策应方位。
当然某些时候也可能全面出击,无差别攻城拔寨,毕竟中原无险可守,有如此用兵的条件,但晋军兵力处于劣势,不应该这么出击。
“既然我们已经占了兖州,大可南下直取徐州,打乱敌军阵脚。”赵烈询问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赵宁摇了摇头:“此番出击,我们不主攻吴军。
“侍卫亲军战力不俗,野战我们不用担心,但他们若是据城而守,那就是个不小的麻烦,大军想要短时间内攻克坚城非是那么容易。
“柿子捡软的捏,我们先打张京。”
此言一出,一些以彪悍闻名的反抗军将领顿时意兴索然。
赵宁将他们的神色纳在眼底,微微一笑:
“张京名义上投靠杨延广,做了对方的臣属,实际上一直有自己的心思,双方之间并未亲密无间。只要我们能给他们制造裂痕,就能收获事半功倍的效果。
“杨延广与张京联盟,看似势大兵多,但队友同伴这种存在,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是臂助,有些时候反而会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