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跟对方一起弯腰屈膝的恭迎胡人。
想到这里,李大头嚎哭出声。
就在他鼻涕眼泪快要糊满脸时,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很热闹很激烈,人喊马嘶金属交鸣,还有类似爆竹的炸响连绵不绝,忽远忽近,梦境一般。
李大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阵,他挣扎着勉力转头望向牢房外的走道口,就见身着官服的狱卒们,正在仓惶往后退,但很快就被冲进来的人砍翻在地,再无声息。
而后,一间间牢房的门锁,被进来的人用符刀斩断。
牢房里的犯人——李大头并不知道,这里很多人跟他一样,都是因为仇视北胡,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抓进来的——欢呼着奔出了牢门。
“有大侠来救我们?”李大头浑身一振,大喜过望,凭空生出了一丝力气,站起身酿跄的奔到了门口。
当李大头所在牢房的门锁被砍断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位大侠的面容。
他目瞪口呆的僵在那里,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那是左车儿!
李大头怎么都想不到,会是对方来杀官救人!
对方难道不是应该跟胡人站在一起,对付那些想要反抗天元王庭的人?
“还能不能走?”左车儿见李大头不动弹,皱眉问了一句。
李大头张了张嘴,嗓音嘶哑:“你,你怎么会怎么会杀胡人官吏,你你不是早就成了他们的鹰犬?你,你不要命了,不要富贵了?”
早些年,胡人刚来的时候,立足未稳,那时候有不少人反抗他们,可彼时左车儿什么也没做;
现在北胡在河北的统治已经稳固,民心都被收服大半,左车儿这个时候却突然反水,明目张胆攻击胡人衙门,李大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他看不懂左车儿。
也理解不了对方。
左车儿瞥了李大头一眼,没有跟他多说什么的兴致,淡淡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此役之后,松林镇将再无胡人。”
李大头望着左车儿的背影消失在走道口,无力地跌坐于地。
他咧嘴咯咯两声,不知是哭还是在笑。
左车儿说此战之后,松林镇将再无胡人,李大头不懂。
他想不明白,胡人为什么突然又要败了。
他更加不明白,左车儿为什么能肯定这些。
他忽然回忆起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讲陈胜吴广的事迹时,经常提到的几句话——“苟富贵勿相忘。”“若为佣耕,何富贵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此时此刻,李大头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他瞳孔涣散地呢喃:“同样的出身同样是学徒,原来我真的只是个庸人,而你,却是真正的鸿鹄”
第四九零章 全军出击
西河城。
赵宁到了西河城,每日都会到军中巡视一圈,这大概会用去他一两个时辰,除此之外,他便很少出现在城头、军营、战船。
一天中剩下的时间,赵宁跟在郓州时没多大差别,都是呆在城中的宅院里,或于僻静的轩室里品茶温书,跟丫鬟们逗逗乐子,或于练功房中打坐修炼,用心恢复伤势打磨境界。
如果是正常战争,即便大军一时没有战事,主将也不可能如此悠闲,总要跟幕僚们推演战局,跟军中将领筹谋军机,或寻找敌军破绽,或加强自身战力。
可到目前为止,郓州驻军与平卢军一部,面对的局势并非正常战局,该做的准备,赵宁也早就做了,日常军务下面的将领就能处理,无需他劳心劳神。
总而言之,在这场决定国战胜负的大战,在各地进行得如火如荼时,赵宁是悠闲自在的,超脱世俗般的悠闲自在。
傍晚时分,赵宁在宽阔的院子里练刀,既是提升战技也是参悟道法。某时,扈红练走进了月门,见他神情专注陶醉其中,便没有打扰,在一旁安静等待。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赵宁收了刀式,回到椅子上休息,扈红练这才递上茶碗,开始讲述这次去杨柳城,见到的最新战况。
“这些时日以来,赵玉洁每日都到阵前督战,亲手斩杀了不少在她看来,作战怯懦的将士,大军先锋也冲上过河岸很多次,但都是在没站稳脚跟的时候,就被杀散打退。
“每日掉进河里被淹死的人多不胜数,大半个河面几乎一直是红的。前两日,陛下跟赵玉洁终于坐不住了,再度挑战萧燕,没有任何意外,两人接了萧燕三刀,就坚持不住退了回来。”
说到这,扈红练顿了顿:“以奴家看,杨柳城附近的王师,经过这一两个月没有进展的鏖战,已经成了疲敝之师。
“往后想要攻破萧燕的防线,几乎没有可能了。
“公子,赵玉洁统率的那些藩镇军,在克复中原的时候,没少与北胡将士正面较量,一直都是势如破竹,到了如今,怎么看着不太顶用?”
赵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的时候面无表情道:
“赵玉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