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度挽救危局,这回也一定也有办法!”褚元楠精神一振,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
方鸣、褚元楠联袂到访的时候,赵宁正在吃饭。
他是现在是神教四品大上师,除魔军唯一的副都指挥使,身份超然,当然不用住在军营,眼下这个三进的院子就只有他一个主人。
在方鸣、赵宁面前,褚元楠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坐在末位干看着,方鸣将事情简要跟赵宁说明之后,顿了顿补充道:
“刚刚仆下在城中碰见巡逻的除魔军将士,他们竟然不顾军令,在跟自己的友人交流成武县之战的详细情况,言语中多有对神战大军和神教的不满之词。
“仆下上前呵斥,这几个将士居然还不服气,说什么这场战争事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没什么好隐瞒的也不该隐瞒。
“若不是记着魏兄不能私自打骂战士的规矩,我当时就会处置他们魏兄,这些将士敢如此作为,军心涣散到了何种程度可见一斑!
“咱们神教弟子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济阴城都已失去威严!
“反抗军就在城外,他们随时可能攻城,而济阴城内部混乱至此,我等纵然是依仗坚城也无必胜把握,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不知魏兄有何见解?”
赵宁吃完饭,让仆役收拾了碗筷,喝过茶水,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何?因为大家想要的是公平。
“可偏偏眼下的神教与神战大军,既给不了信徒战士公平,也给不了信徒百姓公平,恰恰相反,我们在践行的是不公之道。
“凡事就怕对比。
“倘若没有秉承公义的反抗军,没有乘氏、离狐两县所谓的革新战争,彼处的平民百姓没有得到切实好处,不曾掀翻压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地主大户、权贵富人,神教没有公平便没有公平,神战大军没有正义便没有正义,大家都没有的东西,自然不会成为分裂彼此的契机。
“那样的话,信徒战士只能接受现实与现实规则,吃屎也就吃屎了,在粪坑里求活也就在粪坑里求活了。
“也只有这样,大伙儿对来世渡往神国、永享无边极乐的渴望才会迫切,才甘受我们驱使为我们卖命。
“可现如今,乘氏、离狐两县的情况就摆在那里。
“跟反抗军一比,神战大军既显得弱小又显得不堪,跟反抗军在做的事相比,与权贵富人利益一体的神教,已然成了损害大众利益的那一方!
“百姓们在认识到这一点后,怎么可能不心怀怨忿,视我等如仇寇?军中将士又怎么会还对我们言听计从,甘愿为我们卖命?
“能吃饭谁愿意吃屎?能求今生福祉,谁还会去渴求来世解脱?”
听罢赵宁这番一针见血的论断,方鸣与褚元楠相视一眼,彼此都是心情沉重,绝望与不安更加浓厚。
照赵宁的说法,好似他们才是祸害苍生的妖魔。
“那依照魏兄之见,我们还有可能扭转局面吗?”方鸣不死心地问。
赵宁微微一笑:“当然有。”
方鸣大喜:“敢请魏兄指教!”
赵宁瞥了他一眼:“我刚刚已经说过,神教是因为站在百姓对立面,妨害了普通信徒战士的利益,这才被普通战士所敌视,也注定会被百姓所抛弃。
“倘若神教改变立场,去维护普通战士的公平正义,站在百姓利益一边,与百姓并肩作战对付权贵,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刚刚坐直身体的方鸣与褚元楠,闻言张了张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又瘫痪到了椅子上,眼中再无丝毫光彩。
神教要是变得跟普通百姓一样,那就既没有大量财富又没有超然地位,教众再无锦衣玉食、赫赫权势,还有什么搞头?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他们不可能放弃手上的既得利益。
若是放弃,那跟战败了有何区别?
战败了他们只要及时逃走,都可能还保有个人财富。
赵宁见方鸣与褚元楠失魂落魄,却又不想践行公平正义,去跟平民百姓站在一起,嗤地一笑:“俗话说穷则思变,势穷而不肯做出改变,那就只能坐等毁灭降临。”
褚元楠讷讷无言,方鸣忽而坐直身体,看着赵宁正色道:
“魏兄,这样的话日后切记不可再说了,什么公平正义,那都是朝廷蛊惑人心的东西!
“你来神教不久,对教义不太了解,需知这些话要是让其他大上师听见,你在神教就会失去立足之地!
“今日你的这些话,我们只当没听说,我跟褚上师都不会跟人提起,魏兄,你前程远大,万万不可自误啊!”
褚元楠点头不迭,表示自己绝对会保密,也绝对不敢不保密。
赵宁一脸不屑:“济阴就要守不住了,曹州神战就要败了,我们还有前程可言?”
到了这一刻,也不知是不是触底反弹,方鸣的精神头竟然好了一些,面上的灰败之色消散不少,只是肃杀凝重依然不减:“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