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
不威逼,如何能从百姓家里搜出藏匿的粮食?
难道大军打出筹粮的旗号,百姓就会乖乖把粮食送上来?
为此,吴廷弼惩治过好些人,砍了几十颗脑袋,让武宁军上下怨气冲天。
种种不愉快的相处细节,多得说不过来,与之相比,吴军将士写在脸上的,对他们这群叛徒逃兵的轻视与鄙夷,就不值得大书特书了。
到了现在,武宁军上下对吴廷弼已经失去信任。
他们本就是降军,投降的方式拿不出手,且没有贡献城池要地等显赫功劳,到了吴军中本就自卑忐忑,担心吴军不把他们当人,眼下的处境让他们近乎人人自危。
“他娘的,这吴廷弼不得好死!”张桂咒骂一句,心烦意乱。
吴廷弼对他们是不好,照如今的形势看,他们的未来凶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们又能如何?
想当初,他们跟着常怀远的时候,那是吃香的喝辣的,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纵使跟张京作战的那些时日,战事不利多有死伤,但常怀远赏赐的金银财帛众多,大伙儿也没有怨言。
现在倒好,吴军除了空头许诺什么都不给,还如此责骂他们,苛待他们,两相一比让人无法接受。
这就是头上没人,将士无主的后果吗?投降吴军是不是错了?那些跟着常怀远的将士,怎么都不会这么难受吧?
吴廷弼回到城中居所,心中的愤怒还没有完全消减,连招呼美人伺候的心思都没有,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武宁军投降过的这群人实在是太过饭桶,莫说不堪大任,简直是一盘散沙,心里没有半点儿大局观念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一群丢了藩镇,失了容身之地,被大军追杀的丧家之犬而已,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自己大发慈悲,容许他们归降,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不说,还让他们可以继续为军,甚至不吝提供建功立业的机会,让他们跟着骑兵行进,收获白捡的功劳,方便日后在吴军中站稳脚跟,这是什么行为?
是再生父母的行为啊!
这群杀才,不感恩戴德,把自己当神灵供起来也就罢了,竟然没有半分精气神,对自己缺乏明显的尊敬,做起事来毫不积极,内部松散的如同一群野狗,委实是不当人子!
自己的部曲是骑兵,此战又求的是速度,能带多少粮食?怎么都不够五万人吃。
让他们去自行筹粮,他们竟然杀人烧屋,还闯入地主大户家中,凌虐妇孺,这不是在砸吴国的招牌吗?
一群混账,眼看着赵氏在徐州施恩于民,让百姓箪食壶浆相送,收获了莫大民望,现在竟然不知道收敛言行,还玷污吴军名声,这是在干什么?
自己忍了又忍,只是杀了几十个普通将士立威,没动将校分毫,这些人居然还拿血红的眼睛瞪自己,这是想干什么?
“一群饭桶,一群废物,一群豺狼,猪狗不如、不知所谓的东西!”
想到刚刚在武宁军军营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离开时众将校怨忿的神情,吴廷弼越来越气,抄起桌上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又砸了桌椅。
发泄一通,吴廷弼慢慢平静下来。
身为主将,他不能不稳住心境。
重新找了把椅子坐下,吴廷弼开始思考眼下战局。
“原本还想率领精骑袭扰兖州,振奋一下袁承志所部士气,给反抗军一个下马威,并攻占周围城池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我要是离开邹县,这群武宁军的混账没了监管,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甚至可能到城中劫掠。
“而以他们如今的状态,让他们出战,那简直是自讨没趣。”
吴廷弼长吐一口气,渐渐有了计较,“为今之计,还是静候大队人马到来,再听节度使之令行事稳妥。
“可惜啊,无数军功失去了建立的机会,都是这群饭桶害的也罢,只要占住邹县这个进攻兖州的跳板,我已是大功一件。
“节度使不消几日就能到达五万人守一座县城,怎么都够了。
“兖州的反抗军拢共就五六万人,常怀远那三万人必然没有士气可言,还需要围着兖州城,我不去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就该烧高香了,不可能来攻邹县”
想到这里,吴廷弼彻底放松下来,收拾好了心情,这便有了叫美人来服侍的心思,打算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之后睡个好觉。
他刚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有所吩咐,就听见修行者不断临近的大喊:“将军,紧急军情,晋军夜袭!”
吴廷弼心头猛震,呼吸一滞,浑身紧绷,犹如瞬间站在了刀尖上:晋军竟然主动来攻?还是夜袭?
“有多少人,距离城池还有多远?!”看到修行者进门,吴廷弼连忙发问。
他虽然惊讶,但并不惊慌,一个时辰前他刚刚巡视过城防,确保过邹县城池的防备没有问题,晋军就算夜袭,吴军也不至于无法应对。
“黑夜中看不清楚,都是骑兵,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