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蹭他的眉心。
瞿遥叹了口气?:“男孩后来不幸得知了真相,原来神医带他上山,让他试无?数的药,不是为他治病。他就?是一味药引子,当?晚就?要剖心取血,医治神医的爱侣。”
“男孩又慌又怕,循着记忆跑下山。回到家中,向爹娘坦白所?见所?闻,他被爹娘送回乡下老家保护起来。可没几日,神医找到了他,她穿着一件素白罗裙,撑着伞站在柳树下,温柔地递来一把簪子。”
瞿遥背靠墙壁,声音越说越哑:“那是男孩的娘最爱佩戴的发簪。男孩看不见颜色,只?能看出上面有发沉的水迹,有断开的长发,不辨颜色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和上面的玉石坠子融为一体。神医告诉他:‘这?是你欠我的’。”
小房间里安静极了。
瞿遥还在继续:“你知道那日神医为何穿白衣罩白纱吗?”
瞿遥恶劣地扯开嘴角,“神医的爱侣死?在男孩逃走的那一夜,是神医亲自下的毒,二人比试医毒之术,关键时刻最重要的药引子跑了。
男孩被抓回来,打断腿,关在柴房,没吃没喝,眼看就?要活活饿死?,也许是上天不忍男孩就?这?样死?去,神医吃药吃坏脑子,忘了他的爱侣因?何而死?,大?发善心帮男孩接上双腿。可惜男孩运气?不好,接上的左腿不契合,从此成了残废。”
“故事讲完了,说说你吧。沈娘一心想?炼化你,将?你变成一个百毒不侵的人,已经到了不顾你死?活的地步。我看你可怜,给你支个招,窗外是万丈悬崖,待你撑不住,想?提早结束痛苦,便看一看外面。”
小方子衿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有气?无?力的气?音:“好……”
瞿遥凝眸仰望天空,眼底倒映着蓝天白云,揶揄道:“山崖边缘覆满荆棘,你掉下去会被扎成刺猬,沈娘把你捡回来又能继续用,白遭罪不说,还显得愚蠢。好好呆着,我还能用秘术救你。
你说讽刺不讽刺,沈娘因?我死?了男人,却让我继承她男人的秘术。这?人啊,就?不能瞎吃药,没病也能吃出……”
瞿遥猛然瞪大?眼睛,头戴布巾的温婉女子挽着草药竹篮,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树后,女子腰肢纤细,侧着的身子在树干后面半遮半掩,一动未动,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沈娘捏住腕绳的手?指捻了捻,若无?其事地走到瞿遥身边,放下药草:“这?些草药分批煎煮两个时辰,药出锅等半柱香,慢点喂给他喝。”
瞿遥紧张地盯着沈娘离开的背影,确定沈娘是真的回屋了,从鞋底抠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抖着手?拧开小木屋的门。
小方子衿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瞿遥拄着拐杖慌忙过去查看,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小孩睁开腥红的双眼,手?刃还带着破风声,下一刻便要落在瞿遥的脑袋上。
瞿遥急道:“我们一起跑吧?”
床幔剧烈晃动,瞿遥从噩梦中惊醒。
他以为他早已忘却这?段记忆,未曾想?那日说出的每个字,都如烙印一样印在他的脑子里。
瞿遥不安地咬住指甲。
沈娘记忆缺失后,他查过相关典籍,也有意无?意地询问过沈娘——一个记忆错乱的人,怎样才能恢复记忆?
其中有一条是场景再?现。
同样的经历再?经历一遍,同样的话?再?听一遍,或有可能唤醒遗忘的记忆。
瞿遥低声念叨林青青说过的每句话?,他很久没有这?般恐惧过了。
那个人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他恐慌。
他从未踏出过幽篁山,为什么会觉得那个求助他救人的少年,熟悉呢?
“药……药……”瞿遥慌张地翻寻衣服,一无?所?获,惊恐地向门外跑,陌生的皇宫让他不安、焦躁,漆黑的眼睛盯紧漆红柱壁,突然迎头撞了上去。
影四从房梁落下,当?即打晕瞿遥,冷漠地丢回床榻。
翌日,瞿遥是被生生咳醒的,房间里坐了一个人,晨光从窗外溢散进来,在少年身上汇聚成暖融融的气?息。
“关于药引,你还记得多少?”林青青重新扫了眼千秋宴的礼单,放下手?中的朱笔。
瞿遥揉了揉肩膀,望见窗外的天色,疑神疑鬼地打量林青青:“你是谁?”
“请你帮忙的人。”林青青斟酌道。
“你到底是谁!”瞿遥叫得嗓音都快劈叉了。
林青青微拧双眉:“你把朕错认成了谁?”
瞿遥抱头蹲下,眼眸乱颤:“不是我……不是……不是我放的火,别杀我。你再?等一等,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林青青心下沉凝,瞿遥还记得那场烧死?沈娘的大?火。
只?是那火分明?是瞿遥放的。
“放火那日发生了何事?”
瞿遥软倒跪地,喃喃道:“他叫你来幽篁山找我,为何不自己来幽篁山?我下山,错过了她怎么办?她找不到我们,不回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