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摆设定格在两年前。沙发、抱枕、小木桌,茶几上的茶具、茶巾,地上的小墩儿、墙上的小灯,陆长淮一件都没有换过。
古原忽然有些迈不动步子。
注意到他的停顿,陆长淮看了他一眼说:“先吃饭,吃完饭你想聊什么我陪你聊。”
……
古原躲在厨房吃完了那个三明治,默默平复好了情绪。再出来时,陆长淮已经把茶具摆好了。
他走过去,照旧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上。看得到院儿里的恬淡风景也看得到泡茶的人。
投茶、洗茶、重新注水、顺手擦干水渍,陆长淮泡茶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一盏茶送到他手边,陆长淮开了口:“信我看了。”
古原马上看过去。陆长淮轻吹茶水,喝下自己那盏茶,顿了顿才说:“你走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总在想,哪天你回来了我一定不会轻易原谅你,我要让你知道疼。前段时间没有你消息的时候,我又想,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什么都不重要。
昨天你真的回来了,我心里很乱,好像哪种选择都不对。狠一些让你知道疼吗?戒指和手表都在手上戴着,多狠好像都没有说服力。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好像也不行。我们又不是过了今天不要明天了,问题存在就总得解决。”
说到这儿,陆长淮看了古原一眼:“我不能忽略你头上的伤,也不能装作过去两年都不存在。你错了,我也错了。你的错你认了,我的错我也要认。你走了以后其实我依然有机会跟你沟通,但我选择了沉默,我错了。”
这话简直就是在戳古原的心窝子了。他闭了闭眼:“不是这样哥,你跟我沟通了很多次,你能做的都做了。你沉默是因为我一直以来的态度让你心灰意冷了。不辞而别的是我,失联的也是我,千万别再给自己定罪了。”
陆长淮笑着摇摇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只是此时不再反驳古原,只说:“喝口茶吧,天冷凉得快。”
古原喝下那盏茶,陆长淮帮他重新续上,然后说:“我想说的是,既然我们都不想就这么走散,那就一起努力吧。我们把所有的问题都摊开来谈,一件一件解决。如果还能在一起,那下半辈子要永远记住今天的教训。如果不能……”
刚才看完信陆长淮想到这种可能性——如果两个人都努力了,如果最后发现分开是更好的选择,那理性地说,他们应该互相祝福,好好道别。可现在真的要把这种可能性说出口,他却忽然觉得这太艰难。
古原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忽然沉默下来,于是端起茶杯,叫了他一声:“长淮,坏的结果你不能接受,我也不能。所以我们先不考虑那种可能性好不好?上次一边泡茶一边聊天的时候,我们碰杯是为了‘好在我们尚能抱团取暖’,今天我们能不能为了‘好在我们尚能重新来过’再喝一杯茶?”
陆长淮抬眼看他,沉默片刻,端起了茶杯。
作者有话说:
抱抱这几章里每一只呜呜呜的小朋友~
那咱俩拜?
从那天开始,古原每天早上都会捧着一束花来敲门。全是一些名字奇奇怪怪的花。有叫折射的,有叫爱丽丝的,还有叫什么索拉和黑巴克的,无一例外都是玫瑰。
陆长淮的早餐也每天换着花样。寿司、松饼、小笼包,牛奶、豆浆、红豆粥,还要再配上各种小菜和水果。
古原没说过太麻烦别弄了的话,只是每天都早早过来打下手。
他总是负责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洗洗水果、热热牛奶、搅动搅动粥之类的。无事可做的时候干脆看着陆长淮发起呆,眼睛一眨都不眨。
太久没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碰一下却是不敢的。这几天,他俩之间的肢体接触只有一次。那会儿古原正靠在岛台边守着粥,陆长淮走过来把火调小了一些。转身时忽然一顿,他抬手撩起古原的头发看了一眼他额头上的伤。
刚刚洗过的手冰冰凉凉,轻轻点在伤口周围。陆长淮问了一句:“可吸收的线?看着像快掉了,小心点儿别勾到。”
古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想抓一下陆长淮的手腕又没敢抬手。
这几天,他俩聊过几次。古原说起古宏俊和阮依楠,说起古意和陈毓,也说起他的启蒙老师吴望春,唯独还没敢提及额头上的伤。
他好像不自觉地采用了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
一起遛狗时,他站在山脚下提起古意,说他小时候跟狗一样烦人。
“真的,大司马比小时候的古意乖多了。古意是那种只要我一回家他不犯点儿坏、搞点儿事儿就睡不着的人。有时候想起来,我都想穿越回过去揍他一顿。”
陆长淮笑着问:“小时候没揍吗?”
古原摇头苦笑:“没,小时候不敢,我揍他古宏俊就得揍我了。”
陆长淮看了他一会儿,不露声色地说起唐一蘅和朱槿:“小时候我跟唐一蘅都属于那种皮小子,朱槿好像总比我们成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