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有几分荒唐。
他可是张京的谋主。
这样的问题,之前都是由张京来问,他负责解答给出方案。
如今怎么身份转换了?
“先看神教如何应对。”作为中原四镇的真正主人,这些年又时常耳闻目睹赵玉洁的智慧,张京绝不是凡事只会问策于属下的人。
该他有决断的时候,他不会缺乏判断力。
张京睁开眼,目光森森,接着道:“我倒要看看,今日这件事,神教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在当前这种局势下,神教对他的态度至关重要,能反应很多事情,也能让张京借此判定很多事情。
郭淮感躬身称是。
他受到了张京身上炽烈的杀意。
对方是该有杀意的。
逐鹿中原的这场战争进行到现在,随着晋军主攻张京,后者早就陷入险境。
为了最大限度保全自身,避免自己跟晋军拼得两败俱伤之际,吴国坐收渔翁之利,一下子把张京这个诸侯、晋军这个对手同时解决,张京原本是有良策的。
——在汴梁会战,迫使吴国为了战争大局提前下场!
是听了赵玉洁的建议,张京才改变了这个布置。
当他改变主意的时候,神教还跟他在一条船上。
当他改变主意之后,他却发现,神教很可能已经跟吴国穿了一条裤子!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赵玉洁很可能就是借助这次说服他的机会,获得了吴国的青睐,跟吴国结了盟。
他遭受了背叛!
他被卖了。
他成了一个笑话,就像是在闹市中被众人围观取笑的猴子。
人不能是一只猴子。
他愤怒,出离的愤怒!
而今日的风波,让张京再一次确认,为了神教自身利益,事关他张京基业存亡的汴梁之战、中原之战,在神教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
——魏安之都杀了一名宣武军都指挥使了,神教竟然到现在还没派出王极境高手,把魏安之捉了押到他面前来请罪!
神教尊重他了吗?
神教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跟神教变革图强的大局一比,他的尊严便可以稍后再提吗?!
张京如何能忍?
如何能不心生滔天杀气?
如果不是为周全计、为汴梁战局计、为长远计,他要再三判定、确认神教的态度,他现在就想去把魏安之的脑袋拧下来,再把神教教坛给掀了!
长街之上,赵宁与刘策、周岌的战斗还在继续。
刀光剑影中赵宁游刃有余,招式变幻间进退随心,犹如闲庭漫步,密集如网的剑气、疾风骤雨般的刀浪,丝毫不能威胁他的性命。
莫说威胁他的性命,连沾染他的衣袂都不能。
而刘策与周岌的处境恰恰相反。他俩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一个面色通红好似背着万斤巨石,一个牙关紧咬犹如在跟厉鬼较劲。
他们在赵宁神出鬼没的刀势中不断上窜下跳,在势力千钧的长刀下苦苦支撑,就像是狂风暴雨下的两只猴子。
围观者看得兴致勃勃、痛快不已,喝彩声此起彼伏,好似他们不是看来热闹的,而是跟战圈中的人手足情深、利益攸关。
朱昱站在一旁格外尴尬。
在嗔目结舌、大受震撼之后,余下的就只能是尴尬。
他怎么都没想到,魏安之以一敌二还能把周岌、刘策压制得抬不起头、喘不过气。眼前的这种战斗场面不说绝无仅有,至少寻常难得一见。
“我到底是帮他,还是不帮他?”朱昱还在犹豫纠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就觉得荒诞,忍不住摇了摇头。
魏安之需要他帮吗?
不需要。
但需不需要是一个问题,他帮不帮是另一个问题。
不帮,就是彻底与白衣派划清界限,可以说是得罪死了魏无羡与白衣派弟子,往后再也别想加入白衣派;帮了,就完全成了白衣派的人,再也不可能脱身出去。
机会就在眼前,他却把握不住。
在场的宣武军的将士们个个胆战心惊,如丧考妣,白衣派弟子们则精神振奋,不断叫好。他们都看得出来,用不了太久周岌、刘策就会支持不住。
围观者愈发多了,聚集过来的白衣派弟子同样如此。
关注这场战斗,因为这场战斗而心神受到影响、变化的,不只是在场的利益攸关的这些人。
事实上,到了此时,无论张京麾下的官、将,还是神教的上师们,包括汴梁城的民间大人物,都在注视这场战斗。
包括刘晃。
刘晃站在城墙上,距离长街不远不近。
“魏安之这厮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成就元神境后期不久,为何如此难缠?刘策与周岌都是饭桶不成,两人合力还被打得这么惨,真是丢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