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被抓过来的仆役你看我, 我看你,谁也没敢先吱声。
李策把余清窈安置在一旁坐好。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余清窈现在也不敢一个人待在二楼, 这才央了要跟下来。
李策对她有求必应, 这一点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他坐在太师椅上,低头翻阅手里的名册, 手指一一划过上面的名字, 只见着一连串的叶字打头, 开口道:“叶驿丞, 这几个都是你手下的人?”
在叶驿丞略略恢复清醒后,福吉已经将事情简略地知会了他知道。
得知今晚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叶驿丞的脸色一直很苍白, 听到秦王问话,冷汗直流,扶着椅子就软下膝盖, 扑通跪到地上, 口里喊道:“小人死罪!”
李策撩起眼皮, 淡声问道:“你犯了大旻律里哪一条死罪?”
叶驿丞僵住身子,张口结舌:“这、这小人……冒犯了秦王殿下,理应死罪……“
中央跪着的四名仆役听到‘秦王殿下’四个字后,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变。
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张口就道:“大哥,你没说这是秦王……”
福安就站在李策左前方,听见他们开口,冷声呵道:“放肆!”
这几人听见他那把阴柔的嗓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只有宫里的贵人才用的了太监做随从,看来他们刚得罪了的这位还真是位王爷!
“你的这几位同姓亲族并没有官文书聘吧。”李策瞥了眼他们不服气的脸,转头对叶驿丞,慢慢道:“擅用亲族,确有一条罪,理应即刻遣散所用亲族,并罚半年俸禄,留职待审两年。”
叶驿丞自知自己干过的事,也不辩解,叩首道:“下官甘愿领罚。”
“秦王,秦王殿下,半年的俸禄是不是太多了!”其中一个看着最年轻的仆役不服地嚷嚷,“窝大哥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三十六两,前些年给了窝父、窝母看病,还没留下给窝娶媳妇的钱呐……”
“你给我闭嘴!”叶驿丞哆哆嗦嗦地猛呵了一顿,呵完了自己又头晕目眩了好一阵。
被他呵了一嘴的年轻仆役就缩了一下脖子,很快又不当回事,耸了耸肩膀。
李策余光瞟了一眼在旁边听得认真的余清窈,按下自己刚刚涌起的心思。
“既然你们兄长的职位如此重要,你们不帮忙反添乱?”他瞥向下面几人,面上是看不出喜怒。
几人眼睛转了转。
大抵觉得眼前这位亲王脾气不错,这都被弄得人仰马翻了,现在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对他们讲话,就连叶驿丞的失职也只是罚了俸禄,并没有刑罚加身。
对他们也只有遣散这一条。
对他们而言驿站仆役什么的,左右也只是挂名的,又不真得靠这个十年也招待不了几次人的破驿站谋生。不过是说出去面子好看,像是有个正当的工作。
娶媳妇时媒婆都会说他们是官老爷呢!
所以眼丢了就丢了,更何况等贵人一走,此地说话的人又是叶驿丞,到时候谁还管的了他们。
“谁让大哥没本事,还占着位置不肯下来。”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仆役声音洪亮道:“我们就想着若是他得罪了人,就没脸干下去了,到时候位置让给我们几个多好,肯定赚的比他现在要多。”
也不知是不是蠢还是实在没心眼,竟当着正主的面直接把心底话说了出来。虽然小地方没人管,小官设置混乱,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顶上的。
他们的想法简直是自以为是、异想天开。
福安、福吉都同情地看了眼叶驿丞。
“驿丞属胥吏,不入品的小官,年俸也不过三十六两,你们赚,能赚得比这个多?”李策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余清窈看向叶驿丞,只见他神色隐忍地垂下了头,对他几个兄弟的狂言竟不是生气,反而只有痛苦。
“王爷有所不知,就算是个不入品的驿丞,可也有人上赶着来巴结的,大哥他不知人情世故,也不懂得变通,谁人的面子也不给,就之前陈家想要来收地种桑树养蚕,他非是不让,还说已经租给人种了稻田,可是稻米哪有蚕丝值钱,您说,这不是迂腐蠢笨是什么?”那仆役一顿数落着,仿佛那些真金白银就在他眼前流过。
李策修长的手指交握在册子上,脸上似笑非笑。
叶驿丞痛心疾首地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头,“请殿下恕罪,我的这几个兄弟没有见识,在贵人面前口出狂言,都是小人约束不周,殿下莫要再听他们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了!”
“驿丞虽是不入品的小官,但统管每座驿站周边的良田两百亩、山林五十亩,负责驿站车马、邮传迎送之事,我记得不错吧?”李策让福吉去扶叶驿丞。
叶驿丞没想到秦王殿下居然连驿丞这样小官的职责都记得清楚,不由惭愧,“殿下所言俱实。”
“那良田、山林如何用?”李策点了点手指,问道。
叶驿丞知道秦王这不是因